账册契书为证。”
杜坚接过一看,果然写明沈天以五百两购得报废物资,印章齐全。
他沉吟片刻,又问:“那二少可知库房大火是何人所为?”
沈天摇头:“我这几日忙着修行补课应付考核,还得凑一笔议罪银,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我能知道是谁?”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道:“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杜总捕要查案,就该找御器司库房得利最大的人,找我做什么?”
杜坚也是这个想法,他赶来这里询问沈天,只是应付崔御史交代的差事而已。
他将手里的契书递了回去:“多谢沈公子配合,若有线索,还望及时告知。”
沈天的眼神却有些异样,只因那契书下面还夹带了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
沈天的触觉敏锐,即便不取出细看,仅凭指尖触碰字迹,也能清晰辨认出上面的文字。
杜坚在纸条上罗列了他这些天查到的一些线索。
墨清璃半月内变卖七间铺面,其掌柜曾秘密收购‘寒髓草'三斤有余——沈天知道此物,正是‘天童散’不可或缺的主药。
还有,二房秦氏之弟在三月前于城外黑市购入七斤‘无形散',用途未知,让人在意的是,秦氏之弟还与酒窖管事,在事发当晚畏罪潜逃的管事钱三过从甚密。
三房宋氏名下本就有三间药房,配置这两种毒物轻而易举,且近日消耗了大量朱砂与三斤雄黄。
此外城外十里亭有人指认,案发当日下午,曾见疑似沈修罗与沈苍二人的身影在田间小道策马疾奔。
沈天知道这是杜坚给他的交代——这位总捕已不敢再查下去了,担心再深挖下去,只会打草惊蛇,让暗处的几个凶手孤注一掷,先取了沈天性命。
这位甚至在末尾处询问,沈天是否需要他代劳,向远在京城的沈八达求助?
显然在这位杜总捕头看来,现在也只有这位沈公公能救下沈天的性命。
他指尖微微用力,纸条在他指腹下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一点点化为齑粉。
沈八达现在自身难保,估计腾不出手救他。
沈天也有足够信心保住自己性命,他只是疑惑,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究竟造了什么孽,竟能让身边亲近之人个个都对他起了杀心?
他已经把到‘沈天’的记忆整理的差不多了,可最近这两个月的部分,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沈天送走杜坚后,一直忙到夜幕低垂,繁星如钻点缀天幕的时候,才终于抬手止住了庄户们挥锄的动作。
此时周围那群庄户早已累得东倒西歪,几个年轻力壮的尚能坐着捶腿,年长的直接瘫在茶陇间,连手指都不想动弹。
“明日卯时,让几位庄头带着你们继续!”沈天交代了这一句之后,甩了甩衣袖上沾着的苜蓿种子,带着沈修罗沈苍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
他身后瞬时响起一片压低嗓门的哀叹。
“好好的茶树非要砍了重栽——”一个黑脸庄汉偷偷朝地上啐了一口:“我看这小魔王是存心要败光家业。“
“对啊!往年这时候早该收工喝糙米粥了,偏要折腾什么‘台刈’,剪得茶树光秃秃的。”
“还要在地里面洒生石灰,明春怕不是要绝收?他自己折腾家业,别连累了我们。”
一位老庄户忙拽着他们衣角:“嘘!人还没走远呢,这位小阎王是能惹的?没看到左庄头身上的鞭伤?“
沈天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行至半山腰的桑树林时,他忽然驻足,看着这些桑树。
七月的桑叶肥厚油亮,在暮色中泛着墨玉般的光泽。
他眯起眼睛,想着前世的嫁接技术——这个世界植物的生命力额外旺盛,若是趁现在这个时节,在桑树上嫁接些良种桑葚,两个月内就能收果,桑叶产量也能小幅提升,来年收成更能翻上两番。
沈天正盘算着,一阵窸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