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死寂了三秒。
如果地上有条缝,陆雪棠现在就能表演一个原地螺旋入土。
周围,那些还没走远的观众们,投来的目光已经从单纯的好奇,升级成了掺杂着“这人莫不是有病”的怜悯。
大型社会性死亡现场,莫过于此。
夏时音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她。
他看见了她身上那件皱巴巴的蓝白条纹病号服。
看见了她赤着脚,白皙的脚底板已经被磨得通红,甚至沾上了灰尘和细小的砂砾。
也看见了她缓缓抬起的那张小脸上,一侧脸颊因为与地面的亲密接触,蹭上了一道滑稽的灰痕。陆雪棠的大脑CPU重启了足足五秒,才终于驱动着四肢,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拍了拍手心的灰,膝盖上传来火辣辣的疼,但这些都比不上此刻心脏被架在火上反复炙烤的尴尬。四目相对。
大眼瞪大眼。
最终,还是夏时音先开了口。
“你在干什么?”他问,“一种新型的行为艺术?叫“跪地求饶’?”
太毒了。
不愧是你,夏时(毒)音(舌)。
陆雪棠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抬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脸,结果成功地将那道灰痕均匀地涂抹开来,变成了更大面积的“烟熏妆”。
“我……我这不是看国家大剧院的地砖质量好嘛,”她试图用她那不值钱的幽默感挽回一丝颜面,“想亲身测试一下它的硬度。”
夏时音冷笑一声,根本不接她的茬。
“你不应该在他那儿吗?”他问得直接又残忍,“穿着他的睡衣,享受着他冰箱里的食物,怎么,这么快就被赶出来了?”
“不是的!”
一提到这个,陆雪棠瞬间就顾不上什么脸面和尴尬了,她上前一步,语速快得像在说绕口令,生怕晚一秒他就转身走人。
“谢容与他就是个变态!他救了我,然后就要我“肉偿’!他家的冰箱是劳斯莱斯级别的,里面全是好吃的,可他什么都要收费!”
“一片面包,亲一下!一盒草莓,舌吻五分钟!一块和牛,十分钟还要叫哥哥!我没干!我很有骨气的拒绝了!然后我就把他那件破睡衣撕了还给他,自己跑出来的!”
一口气说完,差点没当场缺氧。
她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急切地看着他,那眼神明晃晃地写着: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快信我!广场上,喷泉的水声哗哗作响。
夏时音静静地听她说完,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颜色变得更深,像蕴着一场看不见底的风暴。
半晌。
“所以,”他抓住了她话语里最刺耳的那个重点,“你为了吃的,亲了他?”
陆雪棠的辩解,戛然而止。
她亲了。
为了活命,为了一口吃的,她亲了。
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夏时音的眼底,最后那点残存的光,也彻底熄灭了。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那笑容里是满得快要溢出来的破碎和失望。
“我明白了。”
他丢下这四个字,再也没有多看她一眼,转身,伸手扶向轮椅的扶手。
那个优雅又孤傲的背影,写满了决绝。
不!
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这个误会今天如果不解开,就会像一根毒刺,永远扎在他们之间!
“夏时音!”
陆雪棠想也不想地冲了上去,这一次,她看清了路,没有再摔倒。
就在夏时音即将坐上轮椅的那一刻,她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轮椅冰冷的金属扶手。
“别碰!”
夏时音的反应,比她想象中要激烈一百倍。
他猛地回头,那双眼睛里迸发出的,是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