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沉淀下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威势。
他看见门口的陆雪棠,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
“雪棠,来了。”
那声音,温醇又平静,像是在招呼一个晚归的孩子。
可陆雪棠却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个男人,是陆家的家主,是陆劲扬的父亲一一陆维钧。
一个把“规矩”二字刻进骨血里的偏执狂。
“叔叔·……”
陆雪棠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陆劲扬也在这时缓缓抬起了头,他的脸色苍白,额角布满了冷汗。
当他的视线触及到陆雪棠时,那刀锋般的目光里,瞬间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一种极致的冰冷和警告他在用眼神告诉她:别过来,快走!
陆雪棠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终于明白过来。
什么哥哥的短信。
什么山顶老宅。
这是一个陷阱!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她被骗来了!
“劲扬这孩子,最近越来越不懂事了。”陆维钧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用一块雪白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那根沾了血的鞭子。
“连自己的妹妹都管教不好,让她跑到外面去抛头露面,丢我陆家的人。”
他的视线,像两条冰冷的毒蛇,缓缓地、一寸寸地爬上了陆雪棠的脸。
“我想来想去,大概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他管教得还不够。”
他将擦拭干净的鞭子随手扔在旁边的红木茶几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所以,就借他的手机,把你叫过来了。”
陆维钧对着她,笑意更深了,那笑意里却没有半分暖意,只有令人不寒而栗的掌控。
“我陆家的女儿,怎么能像个戏子一样,在外面任人观赏,任人评说?”
陆雪棠只觉得手脚冰凉。
原来如此。
原来打陆劲扬,是为了敲打她。
杀鸡儆猴。
陆维钧欣赏着她脸上血色尽褪的模样,似乎很满意自己造成的威慑效果。
他朝她招了招手,语气依旧是那种温和得令人发指的调子。
“过来。”
“既然来了,就陪你哥哥一起跪下吧。”
“让他好好看看,他纵容出来的妹妹,究竟给我陆家惹了多大的麻烦。”
跪?
跪你个大头鬼!
陆雪棠脚下像是生了根,一动不动。
膝盖这玩意儿,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凭什么要跪你这个名义上的叔叔,实际上的变态控制狂?
再说了,这又不是拍古装剧!
21世纪了,还搞家法这一套?警察叔叔不管的吗?!
哦,警察叔叔本人正跪在地上呢。
那没事了。
陆雪棠的沉默,在陆维钧看来,无疑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他那张儒雅的脸上,温和的笑意没有丝毫变化,但眼底的光,却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只剩下森然的寒气。
“怎么?”他轻声问,语气依旧平缓,“我的话,你听不懂?”
跪在地上的陆劲扬猛地抬起头,额角的青筋暴起,汗水顺着他锋利的下颌线滑落。
他死死地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爸!这事跟她没关系!”
他的声音因为隐忍着剧痛而嘶哑,却透着一股强硬。
“是我没管好她,您要罚,就罚我一个人!”
“哦?”陆维钧闻言,竟轻笑了一声。
他甚至没再看陆劲扬一眼,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始终牢牢地锁在陆雪棠的身上,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被他亲手打磨的璞玉。
“劲扬,你还是不懂。”
“打你,是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是陆家的继承人,你犯了错,理当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