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能想象出夏时音看到这条信息时,那张美若天仙的脸上,会裂开怎样一道缝隙。
不够。
这还远远不够。
她对着路边一棵光秃秃的树,找好角度,打开前置摄像头,用尽毕生所学挤出一个自认为最油腻、最做作的笑容,比了个心。
“咔嚓。”
照片发送。
【看,我的心里都是你。】
发完这两条,她长舒一口气。
她以为夏时音会把她拉黑,或者至少会沉默。毕竞,这种审美上的公然挑衅,对一个艺术家来说,约等于奇耻大辱。
然而,五分钟后,手机“叮”地一声。
还是那片纯净的蓝天头像。
【嗯。】
行,你装清高。
接下来的几天,陆雪棠彻底放飞了自我。
【叮咚】
一条微信消息,打破了午夜的宁静。
远在另一处公寓里,刚刚结束一场线上音乐交流会的夏时音,正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的夜景。手机屏幕亮起,他瞥了一眼。
发信人:陆雪棠。
他唇角微勾,饶有兴味地点开。
屏幕上出现的,是一张画质模糊的表情包:一个熊猫头举着一朵花,配字一一【帅哥,在吗?聊五毛钱的?】
夏时音的眉梢,抽动了一下。
他没有回复。
【叮咚】
第二条消息紧随其后。
【在下陆雪棠,乃京城人士。昨夜与公子一见,惊为天人,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不知公子今日可用膳否?小女心中,甚是挂念。】
这做作的古风小生腔调,配上她那个现代得不能再现代的头像,产生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滑稽感。夏时音看着这条消息,第一次产生一丝真正的、纯粹的困惑。
这是……新的表演形式?
他回了一个字:【?】
那一头,陆雪棠看到这个问号,简直想放声大笑。
有效!
她立刻乘胜追击。
【公子不必惊慌,小女别无他意,只是想与公子吟诗作对,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夏时音:……….”
他平生第一次,对着手机屏幕,感到了无言以对。
接下来的几天,她把他当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朋友一一那种可以肆无忌惮发骚扰信息的朋友。早上七点,准时一条“油腻文学”问候:【宝,我今天去输液了。输的什么液?想你的夜。】中午十二点,是“霸道总裁”的关怀:【男人,给你一分钟时间,立刻去吃饭,不许饿着我的未婚夫。】
晚上十点,她又切回了“古风小生”频道:【夜深了,月色甚美。公子,安。】
夏时音的回复,从一开始那个充满兴味的【?】,变成了一个冷漠的【。】,再到后来,干脆已读不回。
他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忽然被一个凡人闯进了神殿。
那个凡人没有跪拜,没有祈求,而是在他的神像上涂鸦,在他的祭坛上跳操,在他的圣水池里洗脚。这种行为,已经脱离了“冒犯”的范畴,抵达了一种全新的、他无法理解的、名为“精神污染”的境界。
一周后。
陆雪棠发完最后一条【晚安,我的音乐家小王子"mua"】,等了半个小时,对面依旧毫无动静。她知道,他不会再回了。
热暴力,果然效果显著。
陆雪棠心情好得能哼出歌来。
她卸了力,像一滩融化的猫,四仰八叉地瘫在羊毛地毯上,一手薯片,一手举着手机,漫无目的地刷着短视频。
她甚至把夏时音的各种社交账号都取关了,眼不见为净。指尖划过一个又一个搞笑视频,她笑得前仰后合,薯片碎屑掉了一身。
就在这时,大数据那只无形的手,仿佛带着某种恶意的精准,将一个直播间推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