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棠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短裙、白衬衫,膝盖上方三指的位置,露出一截纤细笔直的小腿。
她把头发扎成高马尾,又特意在嘴唇上点了一点樱桃色润唇膏,看起来青春无敌、元气满满——
如果忽略掉她此刻快要抽搐的嘴角和眼底那一点“生无可恋”的死寂的话。
陆雪棠咬牙切齿地拎起书包,一边给自己打气:“没事没事,这都是资本!资本懂吗?有脸有腿就要会用!”
然后,她踩着小白鞋,哒哒哒地冲进了京郊别墅区的大门。
谢容与家果然壕无人性,大理石台阶擦得能当镜子照人。
院子里种着两排银杏树,风吹过的时候叶片沙沙作响,比城西老楼安静太多,也冷清太多。
门开的一瞬间,她差点以为走错地方——
谢容与穿着居家款羊绒毛衣,下摆松松垮垮搭在腰线上,那张俊美到让人窒息的脸藏在阴影里,只露出一双凤眸淡漠扫来:
“进来。”
声音低沉冷淡,没有半分温度,却莫名带了点压迫感。
陆雪棠吸了口气,把脑袋埋得更低,小心翼翼地迈进玄关,还没等换鞋,就感觉一道视线像刀一样从脚踝一路剖到脖颈儿——
好家伙,这男人看人的方式也太直接了吧!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钟,然后谢容与眉梢微挑,语气凉飕飕:
“今天很闲?”
“啊?”陆雪棠愣住,“没有啊,就是怕迟到……”
话还没说完,他目光落在她裙摆上停顿了一下,嗓音比刚才又低了几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不是来补课,是来勾引老师。”
这话说得明晃晃,但偏偏带着讥诮和懒洋洋的不耐烦,让人听不出来他到底是在骂还是夸。
陆雪棠内心疯狂翻白眼:拜托,我是真的只想学数学好吗!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她立刻装傻充愣,两只手乖巧地背在身后,用力摇头。
“哪里哪里,我就是随便穿穿……”
谢容与嗤笑一声,不再理她,自顾自转身往客厅走去,“坐下,把你的习题册拿出来。”
大少爷家的客厅宽敞明亮,一整面墙都是落地窗。
阳光斜斜洒下来,把少女纤细的小腿映得莹白如玉,也把某位矜贵太子的神情照得更加难辨喜怒。
桌上早已备好咖啡和糕点,还有一本厚厚的奥数讲义,以及……
一个计时器?
陆雪棠默默咽口水,总觉得自己不是来补课,是被拉来参加什么变态选拔赛现场实录。
不过,为了活命(以及银行卡卡余额),她只能硬着头皮坐下,从包里掏出自己的习题册递过去——
第一页空空如也;第二页写满名字;第三页开始是密密麻麻的草稿纸涂鸦,再往后干脆画起了小猪佩奇……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计时器滴答滴答倒数读秒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谢容与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那本惨绝人寰的小册子,一页一页翻过去,每翻一次眉峰就皱紧一分,到最后简直可以夹死苍蝇。
他终于忍无可忍,将本子啪的一声拍回桌面:
“你这是小学毕业水平?”
他的语气极其危险,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人扔出去喂狗。
但更危险的是,他那双凤眸却始终若有若无地瞟向少女裸露的小腿和锁骨处,被阳光镀上一层柔软金辉,说不上来的燥热缭绕其中——
该死,这女人是不是故意的?
他强行收回视线,抬手按灭计时器:“五分钟,你连个导数都不会解?”
“呃……”陆雪棠尴尬挤笑,“其实我文科比较好啦……数学嘛,就是凑合混及格线……”
话音未落,对面的男人已经彻底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