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望着宁蘅,眼中满是心疼,实在不忍心让姑娘再为这些糟心事烦忧,可又不敢对自家姑娘说谎,只得轻叹一声:“姑娘先把伤养好再说吧,进哥儿天天念叨着想见您呢。”
宁蘅见春桃目光闪烁,语气迟疑,便知道这小姑娘肯定有事瞒着自己。
“春桃,你若还认我这个主子,就给我说实话!”
春桃咬了咬唇,终是低声道出实情:“那日我们刚回府,赌坊的人就追上门来。他们拿着大公子画押的借据,逼老爷还钱,扬言若不还清就要把大公子押走。老爷夫人实在凑不出银子,他们......他们就把家里那几十斤祁门红茶全抢去抵债了。这几天老爷气得连饭都吃不下。”
“什么?”
宁蘅一听,脸色顿时变了,那可是上等的祁门红茶,光是成本便不止八十两,他们凭什么抢走。
她一时气急,竟忘了身上有伤,一拳捶在床榻上,顿时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那宁思本人了?就这样眼睁睁看着?”
春桃连忙扶住她:“姑娘消消气。大公子但凡有点办法,也不至于欠下赌债。这几日被老爷锁在房里,连院门都出不去。”
这话倒说在了点子上,宁蘅长叹一声,只觉胸口堵得慌。
主仆二人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入顾南舟的耳中。
原来,她竟过得如此艰苦。
可她缺钱为何不来找自己,好歹两人也相识一场,竟是连朋友都算不上嘛?
想到这里,顾南舟心中没由来的觉得胸口堵得慌。
药室里名贵药材的幽香浮动,却化不开两人心口那团无名的窒闷。
“哟,醒得倒挺快!比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强多了,堂堂七尺男儿,还不如个姑娘家争气。”
师冰夏一袭红裙烈烈生风,腰间革带斜扣银针囊,一双鹿皮靴踏过门槛,明艳中透着三分飒爽。她红裙一掀,在宁蘅床榻坐下,指尖抚上她的脉搏:“脉象正常,只是想要激发脾脏生机,还需辅以药浴泡足一个时辰,方能痊愈。”
她缓缓收回诊脉的手指,神色颇有些为难:“这药浴需用百年雪莲为引,辅以七味奇珍,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筹齐这方子上的药材,要是分成两人份,药效怕是不够。眼下只能委屈你们俩一起泡了。”
宁蘅:“请问师神医,这药浴具体要如何泡?”
“你们身上的续骨膏还未完全吸收,必须要等这次泡了药浴后,药性彻底融入经脉,才能拆绷带。所以你们只能裹着绷带入浴!”
“那便听师神医的。”
宁蘅爽快应下。对她这个现代人来说,裹着绷带泡药浴,和从前泡温泉也没什么两样。
顾南舟沉声道:“不可,男女有别,怎么能一起泡澡?”
师冰夏也不着急,坐在椅子上翘着腿,缓缓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药就这么多,是给你泡还是给宁姑娘?这药材可不好找,连我都要费些功夫。宁姑娘为你伤成这样,总不能不管吧?朝中如今是多事之秋,你在家中多呆一日,皇宫里的那个小家伙还要不要管了?”
“......”
顾南舟知道眼下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可他即使不顾及自己的名声,可总要为宁蘅想一想,沉默片刻,终是妥协:“让下人用帷幕将浴池中间隔开!”
师冰夏摇了摇头,她深知自己这个徒弟的脾性,表面上是风光霁月的少年帝师,骨子里却是个迂腐的老古板。
“行,便按照你说的,我让追星两人去办!”
“他们两个受伤不轻,这等小事让其他人去办,这几日让他们两个好好休养一番。”
“哟,你倒会心疼他们,怎么不见你心疼心疼师父我?”
顾南舟干脆闭眼装睡,反正他永远说不过师父,不如省点力气。
师冰夏唇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促狭,可能是自己活得太久了,逗弄这个古板徒弟倒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