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将宁前进哄睡的春桃，刚走出来便看见月光下父女两人在搬着东西，她将衣袖挽了上去，赶忙加入了队伍。三人这一忙活便到了大半夜，等宁蘅和春桃躺在床上时，已累得连手指都懒得动弹一下。
“小姐......”
“打住，你以后还是叫我为姑娘！”
春桃眨了眨疑惑的双眼，继续说道：“姑娘，你说咱们还能回宁府去住吗？”
“宁府算什么，以后你家姑娘会买比宁府还要大的宅子。到时候给你也单独弄一间房住，让你也尝尝被人伺候的滋味。”
“姑......娘尽说......胡话!”
春桃的声音越来越低，转眼就沉入了梦乡。
翌日万里晴空，天空一片湛蓝。
待宁正远走后，宁蘅看了一下天色，这个时辰顾南舟应该还在早朝，她略微沉吟后唤来春桃：“春桃，你可知王家茶铺在哪？”
春桃一脸疑惑：“姑娘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自然是去刺探军情呀！”
她需要做一个市场调研，摸清京城达官贵人的饮茶偏好以及流行趋势，建立详尽的消费画像，才能针对性地制定产品开发策略。
而王家作为和宁家齐名的茶商，正是最佳调研对象。
春桃悄悄打量着宁蘅，总觉得姑娘自打从大牢出来，言谈举止都透着几分说不出的古怪，如今就连说的话也让她摸不着头脑。
“可姑娘...那玉竹轩一壶茶可要三两银子，我们如今哪还有这闲钱去...喝茶啊！”
宁蘅捏了捏春桃的脸颊，眸中含笑：“这你就别担心了。”
“阿姐，进儿可以和你们一起嘛？”
只见一个糯米团子似的小人儿怯生生地出现在两人跟前。
宁前一双圆溜溜地大眼睛不安地眨动着，肉嘟嘟的脸颊还带着未褪的婴儿肥，那副谨小慎微的模样，看得宁蘅心头一揪。
这孩子乃是她一母同胞的幼弟，今年才四岁，早早没了娘亲。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如今又跟着全家遭了牢狱之灾。接连的变故让这个本该活泼爱闹的小娃娃，连说话都变得战战兢兢起来。
宁蘅揉了揉糯米团子圆圆的头，额间落下几缕碎发，随之在小家伙期望的目光中，微微一笑：“当然可以，不过进哥儿要答应阿姐，得自己走路哦，春桃姐姐可抱不动你呢。”
宁前进立刻挺起小胸脯，像是在完成什么重大承诺般，一脸严肃的说道：“嗯，进儿不要抱，进儿会自己走！”
不一会儿，三人便来到了明德书苑。
掌柜见有客至，忙堆着笑迎上来，目光在宁前进身上打了个转，心下便有了计较。
他转身从楠木书架上取下两本书，殷勤道：“两位小姐请看，这是新刻的《童子礼》，乃国子监司业张先生亲撰，最是适合蒙童开智。若小公子已识得些字，这《幼学琼林》也是极好的。”
经掌柜这么一说，倒让宁蘅想起宁前进的学业。不过按现代教育体系来算，这小家伙不过是个幼儿园年纪的娃娃，她虽对自己极为严苛，可正因自己淋过雨，才不想让宁前进小小年纪便踏上鸡娃这条道路。
读书这事还是等五岁以后再说吧!
“小哥误会了，我们今日来不是来买书的。我们是来卖东西的。”
掌柜脸上热情不减，眼睛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二人。这大齐朝印刷术早已成熟，若非名家手笔，寻常字画可卖不上价钱。眼前这两位姑娘看着也不像什么文豪才女，倒叫他一时猜不透她们的来意。
“不知姑娘想卖什么？是文房四宝还是名家墨宝？”
宁蘅摇了摇：“都不是！”
掌柜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实在想不出，在这书肆之中，除了笔墨纸砚，还有什么值得一卖的东西。
“麻烦小哥看看这书稿，可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