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中的女帝,她的长相不是那种大气端庄,她五官小巧而精致,面容有一种毫无攻击性的、甚至略带脆弱感的纯净,像精心烧制的白瓷娃娃。
能瞬间激发起观者强烈的保护欲和……想要将这份美好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守护的冲动。
然而,唯有最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在这张极具欺骗性的、纯良无害的面容下,藏着怎样一颗历经重生、冷硬如铁、善于算计的帝王之心。
这种极致反差,使得她的美貌更像是一层完美无瑕的糖衣,包裹着内里无人可知的复杂与疯狂。脑子里好像瞬间浮现出许多画面,但它们一晃即过,无论他如何强求都捕捉不到完整的。
那颗空茫的心脏,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涌起一股陌生而汹涌的、酸涩又滚烫的情绪。原来……他与女帝之间是这样的过往。
他过去……莫非是真的……好喜欢她?
喜欢到“忘恩负义”,喜欢到宁可跌入泥底,喜欢到成了她口中“十恶不赦”的罪人?
巨大的愧疚、自卑与一种扭曲的、仿佛与生俱来的阴狠占有欲,瞬间攫住了他。
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中情绪翻涌,复杂得难以分辨。
狼即便放在狗窝里长大,那属于天性的狩猎本能依旧会被鲜血唤醒。
席初初将他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更甚。
晚些时候,裴燕洄独自坐在窗边,脑子里反复回想着女帝今日所说的每一句话。
就在这时,窗棂被极轻地叩响了几下。
他抬头,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影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敏捷又熟练地翻了进来一一正是那一日被他推开、泪眼婆娑的苏子衿。
此刻的她,脸上没有了白日的柔弱和悲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焦灼和坚定。
她快步走到裴燕洄面前,甚至来不及喘口气,便压低了声音,急切地说道:“督主,您别信陛下的话,她在骗您!您根本不喜欢她,她对您说的那些,全都是骗您的!”
看到她,裴燕洄却倏地出手。
苏子衿被裴燕洄眼中骤然迸发的凶戾和脖颈上传来的巨力吓得魂飞魄散,俏脸瞬间涨红发紫,双手徒劳地去掰他铁钳般的手指,却撼动不了分毫。
“呃……放……放手……”她艰难地挤出声音,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眼前的裴燕洄,陌生得可怕,那眼神里的冰冷和杀意,是她从未见过的。
“你说陛下骗我?”裴燕洄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危险的、近乎偏执的质疑:“她为何要骗我?嗯?”
他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仿佛要将所有扰乱他认知的不安因素都彻底掐灭。
苏子衿感到窒息,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
求生本能让她拼命挣扎,语无伦次地尖声道:“因、因为她……她想让你喜欢她,你以前……以前从来不肯对她妥协,从不……让她、她得到你,所以才……啊!”
“她不喜欢我。”裴燕洄打断她,语气异常肯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和……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的敏锐:“她看我的眼神……冷得像冰……尚不及她看那个姓萧的万分之一!”
这是他失忆后,凭借本能观察到的最直观的感受。
女帝对他,或许有玩弄,有掌控,但绝无半分温情。
苏子衿被他这话噎住,一时竞不知如何反驳。
她只能绝望地摇头,泪水混着恐惧滑落:“不……不是的……你别上她的当啊,你别忘了……你在大胤的任多务……”
她情急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个惊天秘密,却在最后关头猛地刹住,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咬住了嘴唇。
但已经晚了。
裴燕洄捕捉到了那最关键的两个字,以及她眼中那无法掩饰的、更深层次的恐慌。
他掐着她脖子的手微微松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