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青禾跟在身后,见她把食盒放在石桌上。
“先放着吧。”她在竹椅上坐下,望着温府院墙的方向。
果然没片刻,随从就进了院,手里捧着个锦袋:“小姐,相爷让奴才送来这个,说三日后的归宁宴,按这个单子备就好。”
锦袋里是张素笺,温照影展开时,指尖微微发颤。
父亲的字迹一如既往的方正,一笔一划写着“需着正红绣凤袍”“需备南珠三颗”“席间需敬顾客州酒三盏”……
末尾添了句“莫失温家体面,莫负圣上恩典”。
“相爷还说,”随从垂着头,声音压得低,“账本一事,虽是无奈,但小姐往后少与成平侯往来,毕竟男女有别,传出去对名声不好。”
温照影捏着素笺的手紧了紧。
她知道这话里的警告,连他都看出了些什么,或是听了些什么。
“我知道了。”她把素笺折好塞进锦袋,递还给随从,“替我回父亲,说我都记下了。”
青禾看着她,忍不住道:“相爷也是为了夫人好……”
“是为了温家的体面好。”
温照影打断她,看向新挂的绣绷。
指尖拈起针时,才发现手在抖……
父亲的话像根线,一头系着“温家”,一头系着“圣上”,把她牢牢缝在了“世子妃”的位置上。
院外忽然传来顾客州的声音,他大概是从阁楼下来了,正笑着和掌柜说“把那幅画先挂正厅”。
温照影深吸口气,将针尖刺入素绢的那一刻,院外的铜铃又响了起来。
叮叮当当地,像在替谁数着日子。
她抬眸,看向那个食盒,朴素得很。
可在她眼中,像是刻满了规训,连触碰,都是罪过。
院外的铜铃不知何时停了,连前院的人声都淡成了模糊的嗡鸣。
她望着那食盒,竹编缝隙里卡着片槐树叶,像只窥探的眼睛。
耳边骤然响起江闻铃的嬉闹声:“温小姐!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这话她从前只当是戏言,此刻却觉得,能说这种话的人,大抵从没被“体面”二字捆过。
她笑笑,或许困住他的,另有其事吧。
她终于掀开了盒盖。
棉纸底下没藏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只有个巴掌大的木盒子,黑檀木,云纹,像个首饰盒。
温照影捏着木盒翻了圈,正想放下时,拇指无意间蹭过盒侧的凸起。
“咔嗒!”一声轻响,盒盖竟弹了起来,把她吓到。
里面没有珠宝,是只木刻小猫。
小猫通体用黄杨木刻成,浑身毛茸茸的纹理清晰可见,耳朵尖尖地竖着,一双圆眼睛亮晶晶的。
更巧的是,随着盒盖弹起,小猫竟动了起来!
小东西的前爪交替着往前迈,尾巴还一摇一摆的。
盒子里竟传出细碎的“喵呜”声,像是真猫在撒娇。
温照影的指尖顿在半空。
她忽然想起几年前在巷口见过的江湖艺人,手里就提着这样的机关猫。
那时她坐在马车里,掀帘的瞬间,正看见江闻铃蹲在艺人旁,得意着说“做得不错,但还得向小爷我拜师!我做的,能换三两银子呢!”。
他那时的影子落在青石板上,是松快的,与现在,也有不同了。
她用指尖碰了碰小猫的耳朵,那耳朵竟往后抿了抿,眼睛还闪了闪,像是害羞了。
接着,小猫突然抬起前爪,像是在洗脸。
“喵呜”声里突然掺进几声清脆的铃响。
原是猫脖子上挂的小铃铛,随着动作发出悦耳的声音。
这笨拙又精巧的设计,却让她忽然笑出了声。
笑声很轻,可眼却渐渐朦胧,唇都发涩,泪水终于肯顺着脸颊往下淌。
她慌忙用手背去擦,却越擦越多,眼泪砸在木盒上,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