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观棋啧了声,卸下西装外套,坐到茶几前。
不紧不慢提起茶壶,手腕微压,水柱旋转轻落,如雪莲撞在杯壁上发出声响。
水色逐渐染上绿意,淡香升腾而起,壶中流出的白线三起三落,末尾断开时也干净利落。
他这一套动作不紧不慢又尊荣华贵,极其赏心悦目。
两三杯清茶,几口桂花酥过去,苏梅将一份劳动合同递到姜时沅面前。
她直截了当:“明天你来我这实习,入职后会有师兄领着你。”
苏梅有独立的工作室,入职门槛挺高的,不少人托关系和送钱都进不去。
比起感动,姜时沅更多的是愧疚,本就辜负老师当年的好意,现在又让人家再次打破规矩。
况且她跟苏梅非亲非故…
声音几近哽咽:“苏老师,我…”
“这么好的机会,你要是拒绝,就是绝世大傻春。”陈观棋冷不丁打断。
姜时沅喉咙像被鱼骨卡住。
陈观棋拖腔拖调:“怎么,真被凌景曜养娇了,吃不了真正的苦?哎呦,小娇妻。”
“你才小娇妻!”姜时沅皱眉,横了眼他。
她嘴上说着愠怒的话,水光潋滟的瞳眸中却是挑衅般的勾人。
陈观棋故作平静,棱角分明的喉结缓慢滚了下。
苏梅敲了下他脑袋,转而笑着对姜时沅说:“别听他胡说,老师公司正好缺人,你安心来。”
梦寐以求的工作放在眼前,姜时沅当然不愿意放弃。
钢笔抵到签名处,脑海突然跳出那张冰冷阴翳的脸。
陈观棋心细如尘,轻扯唇角淡笑,说:
“放心,这次不是在我手底下做事,他不会卑鄙到连一份正经工作都阻止你。”
姜时沅认真想了想,低头爽快签下名字。
那人能让许芙成为强推之耻,她又何必畏畏缩缩放弃自己的梦想。
……
茶馆里暖气很足,出来后,凛冽寒风扑面而来,纷飞的雪花在头顶放肆落下,冻得人瑟瑟发抖。
才走几步,先前还暖和的身体开始发冷。
忽然,姜时沅肩膀上迎来温暖,是陈观棋将外套披到她身上。
他的外套有一股淡淡的檀木香,像凌晨五点的雨林,很是好闻。
姜时沅不敢逾越,赶紧将外套扯下,反被握住手腕。
明明隔着衣服,她却仿佛感受到对方炙热的手温,被烫得本能的甩开。
也不管她抗拒不抗拒,陈观棋自顾自将外套重新披上,打趣般说道:
“你是不是被凌狗控制太久,随便被人碰一下都这么敏感?”
姜时沅噎住,深吸一口气后,问:“陈观棋,为什么要帮我?”
她不傻,苏梅的公司再怎么缺人,也不可能会找上她。
心知肚明,这份工作是陈观棋为她谋来的。
但以两人的交情,对方没必要为她做到这一步,难道真是…
正不安之际,头顶被温热的大掌覆盖,动作温柔的像在揉小猫咪。
陈观棋弯腰凑近,薄唇微勾:“怎么,以为我暗恋你?”
姜时沅脸刷的泛红,往后退,磕磕巴巴:“没……没有……”
可不就是暗恋么,但他没有道破。
人家还没离婚,不能让她落下个荡妇的名号。
对她,对孩子都不好。
“我纯属不想看凌狗欺负女人罢了,这次入职好好干,别再辜负我小姨的好意了。”
“少乱想,我对带娃的女人没兴趣。”
姜时沅:“……,谢谢你,真的!”
待她走后,苏梅从茶馆走了出来,语重心长:“观棋,她是凌太太。”
前几天陈观棋上门拜托时,她是不愿意掺这趟浑水的,现在哪还有人敢请姜时沅。
倒也不是她不好,苏梅看过她的作品确实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