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凌玥瑶就醒了。
窗纸泛着青灰,檐角的麻雀还没开始扑棱翅膀。
她侧头看了眼炕头,妙妙正蜷成个小毛团,粉嘟嘟的脸蛋压在花布枕头上。
凌玥瑶的手指轻轻抚过女儿额角的细汗。
灶房的木锅盖“吱呀”响了声。
她踮着脚往陶碗里盛热粥,米香混着红薯味飘出来——这是外婆早起来煮的,特意多放了两把碎米。
吃完早饭,凌玥瑶准备上山。
竹篮、镰刀备齐。
水壶里灌了半瓶山泉水,瓶底还沉着块蜂蜜饼干——
这是前天用两把野葱换的,原想给妙妙当零嘴,此刻却被她用布包好,系在裤腰最里层。
“玥瑶?”外婆的声音从堂屋传来,带着刚醒的沙哑。
凌玥瑶手一抖,竹篮撞在门框上,发出轻响。
她转身就看见外婆扶着门框站着,灰布衫子皱巴巴的,银发在风里乱蓬蓬的。
“我上趟后山,晌午准回来。”
外婆攥住她手腕,枯树皮似的手指掐得生疼:“昨儿后半夜我听见狼嚎了。”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泛着水光,“咱不采那菌子成不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跟你妈交代......”
“外婆。”凌玥瑶蹲下来,把脸贴在外婆手背,“妙妙昨天喝糊糊时,把碗底都舔干净了。”她吸了吸鼻子,“后山那片榛蘑,能卖出高价,我想让外婆和妙妙过上好日子。”
凌玥瑶不能直接跟外婆说唐宝宝超市的事。心里想着等换了奶粉、鱼肝油,妙妙就能长得壮实些。
外婆的手慢慢松了。
凌玥瑶站起身,把竹篮往肩上一挎,转身时瞥见外婆正抹眼睛,老布衫的袖口湿了一片。
山雾还没散透,草叶上的露水浸透了布鞋。
凌玥瑶沿着小溪走,溪水“叮咚”响得清脆,可她耳朵却竖得老高——防止狼出没。
她摸了摸腰间的镰刀,刀把被手心焐得温热。
老桦树林到了。
阳光透过树顶的缝隙漏下来,在腐叶上洒了满地金斑。
凌玥瑶刚弯腰,就看见树根下的榛蘑——伞盖是油亮亮的棕褐色,菌柄白得发嫩,一丛丛挤在一块儿,像小娃娃圆滚滚的脑袋。
“老天爷保佑。”她轻声念叨,竹篮往地上一放,手指快速而轻柔地掐断菌柄。
蘑菇特有的清香味混着腐叶的潮气钻进鼻子,她数了数,这一片少说能摘五斤。
等换了物资,妙妙的米粉能多囤两包,再换些钱和票......
“呜——”
后颈的汗毛“刷”地竖起来。
那声音很低,像风刮过破瓦罐,却带着刺人的腥气。
凌玥瑶慢慢直起腰,转身的动作慢得像冻住的钟摆。
五步外的树影里,一只灰狼正弓着背。
它的皮毛灰突突的,肋巴骨根根分明,眼睛泛着绿莹莹的光,嘴角滴着口水,正顺着她脚边的蘑菇味儿慢慢逼近。
凌玥瑶喉咙发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起妙妙生病时滚烫的小身子,想起妙妙数了又数的糖果纸——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
水壶“哐当”砸在狼面前。
灰狼猛地缩了缩脖子,尾巴夹到两腿间,却没跑远,反而绕着水壶转了半圈,绿眼睛依旧锁着她。
凌玥瑶倒退两步,后背撞在桦树上。
她的手在腰间摸索,触到布包的瞬间几乎要哭出来——蜂蜜饼干还在。
她扯断布绳,饼干的甜香“刷”地散开。
灰狼的耳朵动了动,前爪往前探了探。
凌玥瑶把饼干往左边一扔,狼立刻调转方向,可刚跑两步又停住,回头看她。
她趁机抓起半篮蘑菇,往右边猛跑两步,又扔出最后半块饼干。
这次狼没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