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发,黏在脸上。
昏黄的路灯光线穿透雨幕,照亮这一小方狼藉。
她看着昏迷的祖母,看着自己沾满鲜血和灰尘的双手,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她的归来,对她珍视的家人而言,或许本身就是一场灾难。
承渊沉默地弯腰,小心抱起祖母,纵身跃上楼将她送回房间安置。
很快,他再次回到棠西身边,单膝跪在泥水里。
他看到棠西眼底翻涌着近乎实质的黑暗,沉重得让人窒息。
他伸出手,想将她拉起来。
手还在半空,棠西却突然抬起手,一把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手指冰冷,力道大得惊人。
承渊抬眼,对上的是一双彻底被怒火点燃的眸子,所有迷茫和痛苦都被烧灼殆尽,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她盯着他,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承渊,你真的值得我信任吗?”
承渊迎着她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我愿意为您付出一切。”
“好。”棠西攥紧他的手腕,“那从现在开始,用你的全部智慧,真正地帮我。”
承渊清晰地感觉到,眼前的棠西已经变了。
某种柔软的东西在巨大的痛苦中彻底碎裂,淬炼出了更坚硬的内核。
“您想做什么?”
棠西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一种可怕的穿透力,“我要你协助我,杀了妄沉。”
她眼神锐利如刚刚磨好的刀锋:“我要他为我的每一个家人道歉,我要他澄清强加给我的一切罪名,我要他跪在我面前忏悔。”
如果祝江的折磨让她恨祝江,白澈的折磨让她恨白澈。
那么妄沉的折磨,让她连带着这个世界,一起恨了。
她为什么可以承受那么久的痛苦,就是为了家人啊!
如今,妄沉真正触及了她的逆鳞!
棠西站起来,周围有不少仆人正看着她。
他们站在廊下,上半身没在阴影里,像一群老鼠,窥伺着,却又害怕着。
棠西闭上眼睛,感知着庄园里的一切。
一分钟后,她手上燃起火焰,火焰一滴滴飞出,精准的命中庄园里所有的监控设备。
刹那间,庄园里发出一阵阵“卡兹卡兹”的爆炸声,火花四溅。
庄园内的所有仆人都被这景象给吓到了,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趴到窗边来看情况。
不过几分钟时间,庄园里的几千个摄像头便被全部破坏。
而离棠西最近的一个摄像头,棠西留到了最后。
她走到摄像头跟前,看着那冰冷的设备,眼里的怒火光芒万丈。“看得开心吗?”
那头的妄沉本来是得意的。
可看着看着,他的心脏逐渐开始钝痛,就像那无数个日夜里,他想起棠西冷漠的看着他在地上痛得打滚那样钝痛。
他忘不了棠西烫人的指尖,可更忘不了,她冰冷的神态。
棠西抬手,火焰逐渐冲向摄像头:“曾经给与你们的,我会一一收回。包括,你们的命!”摄像头爆炸开来,棠西走到草坪中,对着整座庄园大声的道:“妄沉的仆人,我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从这里离开,明天早上还留在这里的,我会把你们的尸体,永远留下!”
顿时庄园里响起沸腾的议论声,管家想联系妄沉却怎么都联系不上。
在这慌乱的嘈杂之音中,棠西给承渊布置任务:“我要妄沉全部的信息,真实的信息,你能给我吗?”承渊伸手,抚掉她脸上的雨水,喉结剧烈滚动,他想安慰,可他又想让妄沉造成的痛,真切的留在她心中,让她彻彻底底厌恶妄沉。
最终承渊只吐出一个字:“能。”
“那就拜托你了。”
棠西转身,找到父亲的位置,瞬移到他房间中。
在父亲还没露出厌恶的眼神之际,直接打晕了他,然后开始治疗。
慕儿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