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柔心头一阵慌乱,“公子说什么呢?”
“嗯?”
裴玄的声音很冷,是姜柔未曾听过的语气,她只觉得面前的人变得陌生。
她柔了嗓子:“公子是说那头缨之事……我刚才已经说了,是……为了让众人不拘束些,玩的尽兴。”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气势也越来越弱。
裴玄此刻眼神冷的像淬了冰,那目光落在她身上,是彻骨的寒意。
姜柔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裴玄,浑身一震,不自觉地后缩了缩,连呼吸都放轻了。
“孤想知道事实。”
姜柔被他看得心头发毛,后背渗出冷汗。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是故意试探自己?
她咬着牙在心里暗骂,这该死的阿蛮,刚才还在她面前还装得唯唯诺诺,背地里敢在裴玄面前搬弄是非!
姜柔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稳住心神,抬眼迎向裴玄的目光:“公子,这件事……我也是为了你好。”“为了孤?”
姜柔咬了咬唇,眼里的泪珠在打转:“阿蛮……阿蛮方才在灯灭时是被人冲撞了。可那人是公子麾下的将领,是跟着您出生入死的兄弟,我若是当真追究起来,岂不是让公子为难?”
裴玄像是没听清,又像是不敢相信,缓缓重复了一遍。
“什么冲撞?”
姜柔面露难色,难以启齿吐出二个字:“非礼。”
裴玄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他听到了什么?阿蛮被非礼?
方才还强压着的怒意,此刻好似要冲破全身。像一把火,好似烧遍四肢百骸。
他的面色瞬间沉了,下颌线绷得死紧。
偏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姜柔被他这副模样吓得屏住了呼吸,手紧紧攥着裙角。
她轻声唤道:“公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在怪柔柔?”
裴玄闭了闭眼睛,抬起再看向姜柔,已然一片平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公子,柔柔都是为了您啊。”
“哦?这么说,你还真是处处为了孤考虑呢。”
“阿蛮被人欺负,我心里难道不疼吗?这些年,我一直把她当自己妹妹的看待,我把她从魏国带来燕国,我是真的疼她的。可事到如今,又能如何呢?”
她抬手拭了拭眼角,泪珠顺着脸颊滚落,肩膀还在抖动,一副我见犹怜。
过了许久,裴玄肃色开口:“那与头缨有何干?”
“因为……方才那人的头缨被阿蛮揪了下来。我若不趁着灯灭让大伙都取下头缨,等亮了灯,岂不是当场就要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您处置也不是,不处置也不是,岂不是更添堵?”
裴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掉泪,可衣袖中的手紧紧攥成拳。
“公主当真是为孤考虑的周到。”
“公子,你能明白柔柔的这份苦心就好。”
裴玄沉默良久,终是长叹了口气。
转身往门口走去:“罢了,先出去吧,外头还在等着。”
“嗯。”姜柔见他不再发作,连忙应声,慌忙用帕子拭干脸上的泪痕,快步跟在他身后。
二人重回花厅,宴席上的喧闹仍未停歇。
将领们猜拳行令,无人察觉到他周身的低气压。
裴玄缓步走到主位坐下,目光如扫过席间众人。方才姜柔的话像根刺扎在心头,他眼神扫过那一张张跟着自己多年的面孔。
是谁?
裴玄在猜。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花厅角落。
阿蛮还站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眼眶却还微微泛红。察觉到他的注视,她慌忙低下头。
裴玄端起酒杯,仰头饮尽杯中残酒,他将酒杯重重搁在案上:“今日宴席,就到这里吧。”满厅的喧闹戛然而止。
将领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宴席会突然结束。
但既然是公子发话,没人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