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片人提醒道:“节目开始了。”
经纬收敛情绪,邀请沈善登一块进入临时搭建的采访区域。
节目的灯光打在脸上,温热,却不燥人。
沈善登从容地坐在沙发上,姿态放松,对面,主持人涂经纬身着优雅套装,笑容专业而亲切。经纬的声音清晰道:“欢迎沈善登导演接受《中国电影报道》专访。”
“主持人好。”
“首先要恭喜沈导,《督公》的票房成绩可以说震撼了整个华语影坛,首周八千万,次周直接跃升至一亿五千万,现在第三周,工作日单日票房依然保持在千万级别。这个成绩,您事先有预料到吗?”沈善登摇头:“没有,其实上映之初,我内心很担心。”
“担心什么呢?”
“很多,毕竟成功前谁也无法预料成功。”
“能具体说说吗?”
“大概就是角色吧,我塑造了一个有别于传统太监的英雄角色。怎么说呢,太监没有那么坏,但也没有那么好。文官没有那么好,但也没有那么坏。”
经纬道:“所以这个人物设计,你是有所感知,或者说反复衡量的?”
沈善登道:“电影嘛,要经过那么多工序,那么多工种合作。从剧本到拍摄,要有服化道准备,还有各种镜头分镜头,最后还有后期取舍。你要说电影和导演无关,导演感觉不到自己在做什么,那就是骗外行人的。电影这个东西,你感党到在冒犯你,那不用怀疑,就是故意冒犯。”
经纬听懂了,沈善登这是若有所指,点谁呢?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经纬都懂了,节目制片人和编导更懂了。
两人对视一眼,就很震惊。
要说沈善登提了谁吧,确实没有,但是说没提,可大家都知道在说谁。
原来他们之前还想着让年轻副导演试探,能不能聊点争议话题。
现在他们觉得自己好傻,沈善登就是干掉《色戒》起家的,这样的人会惧怕谈及《色戒》?肯定不会。反倒是他们要想好,真的敢问吗?
问了,沈善登回答了,他们敢播出吗?
经纬已经有所预料,相比之下,“大师家里蹲,好不容出人头地”这句话杀伤力更大。
“所以,电影上面,做了很多取舍?”经纬把话题拉回电影。
沈善登更是仿若毫无所觉,他就是聊电影啊?
“我们团队最初想着以文官为主,至少表面上如此,陈默、陆炳主角团起到保驾护航的作用,只是把镜头更多给陈默,以一个执行者的角色,这样更合理。”
经纬问:“后来放弃了?”
沈善登点头:“这样不利于主演角色的聚焦,所以还是放弃了。路演的时候,我就和观众澄清了,我觉得借节目的机会,还是再澄清一下。”
经纬心头一跳:“澄清什么?”
沈善登道:“就是电影只是艺术创作,嘉靖初年的吏治没有败坏到那种程度。”
“电影将宣府、江南的腐败刻画得触目惊心。虽然有其历史根源,但绝对是夸张了,严格来说,嘉靖帝早期,特别是大礼议刚胜,是锐意改革的十来年。就算南巡失火之后,吏治也没有崩坏到电影所呈现的那种系统性腐败程度。”
“文官也没有那么不堪,这个世界伪君子终归是要强过真小人的,中国的制度有一个很好的点,就是责权统一。”
“以无限的责任要求皇帝,也让很多当官的也要承担责任,有现实责任,也有道德责任,还有历史评价。”
“嘉靖朝的时候,如张璁,还有桂萼,后者更狠,向嘉靖进《任民考》一疏,主张实行“一条鞭法’等措施进行改革,以后张居正的改革,以及清朝的摊丁入亩都来自于此。”
“万历首辅,后来的张太岳张居正,也受到了这些人以及嘉靖中兴的影响和感染。所以文官没有那么不堪,有很多敢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