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早已察觉到冷筱那一闪而逝的杀意，却面不改色，反倒带着几分从容笑意，直接将话挑明。冷筱听他这般说，望着那副胸有成竹的笑容，心头莫名一慌。
她刚才的确动了杀念，想趁此机会除掉莫然，为魔族铲除这心腹大患，可她终究不敢动手。纵然莫然此时看似虚弱，但万一失手，她便再无机会。
尤其在听到莫然戳破她的心思，还笑得那般轻松自在时，那点杀意早已消散无踪。
或许，莫然故意支开龙皓晨等人，就是为了考验她。
“莫然，你误会了。”
“我没想杀你，也不敢杀你，更没这份底气。”
“我只是……心有不甘。”
“我们魔族从未想过要吞并人族，只是想在圣魔大陆活下去。”
“可你们人族始终将我们视作死敌。”
“其实，无论魔族还是人族，我们都是圣魔大陆的生灵，只不过我们魔族是被魔神柱感染才成了这般模样。”
“追根溯源，我们本是同源。”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冷筱看清了莫然的潜力。
任由他这般成长下去，恐怕连自己的父亲魔神皇都难以抵挡。
要知道，莫然真实修为不过七阶巅峰，却能爆发出九阶五级的战力，连魔族前十的死灵魔神都命丧他手若等他修为突破八阶、乃至九阶，那战力该有多恐怖？
“怎么，怕了？”
“怕我灭了你们魔族？”
莫然捕捉到她眼底的忌惮，挑眉反问。
冷筱抿紧嘴唇，没有回话，只是沉默以对。
没错，她确实怕了。
可身为魔族公主，她无法亲口承认。
哪怕莫然早已心知肚明，她也要守住最后一丝尊严。
“怕了，就对了。”
“你们可知，我人族从未怕过！”
“六千年来，我们誓死抵抗，坚守家园，守护亲友。”
“正是这份信念，支撑着人族在魔族的压迫下不断成长。”
“纵然你们魔族再强，假以时日，我们也定会扭转局势。”
“你们虽是圣魔大陆原生种族，只因魔神柱而堕落，但六千年来对人族的屠戮与压迫，早已让“同源’二字变得虚无。”
“冷筱，你本心不坏，只是阵营殊途。”
“只要你不站在人族对立面，我保你性命无忧，也劝你别太相信魔神皇对你的器重。”
“不出所料，用不了多久，他便会率兵大举进攻。”
莫然缓缓起身，体内灵力已经恢复了不少。
刚才若冷筱真的动手，他或许无力反抗。
但此刻，他已经有了自保之力。
“莫然，难道人魔两族就不能共存吗？”
冷筱望着他的背影，眼神里满是倔强与对命运的不甘。
“共存？”
“六千年来，你们魔族想过与我们共存吗？”
莫然转过身，冷笑一声，对她刚才的话感到幼稚。
冷筱闻言，再次陷入沉默。
是啊，魔族从未想过与人族共存，如今又凭什么要求人族接纳？
六千年来的血债，早已让人魔两族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敌。
“我知道了。”
冷筱深吸一口气，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
如果她是人族，也绝不会同意与魔族共存。
“其实，你刚才有机会的。”
“若你动手，或许真能杀了我。”
莫然望着眼前的人儿，淡淡说道。
“我知道，但我不后悔。”
“即便杀了你，恐怕也改变不了魔族最终的命运。”
“对于这片土地而言，你们才是真正的主人，我们终究是外来者，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否则，你们人族也不可能继续生存六千年。”
冷筱抬眼望他，语气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