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内奸”四个字却愈发清晰。
是啊,于谦要是真参与了阴谋,根本没必要提醒他。
那刘睿说的话,恐怕是故意挑拨,想让他对京城的贤臣产生怀疑。“咱们得尽快回京城,”张承把饼塞回小李手里,“只有见到于大人,才能弄清真相。”
小李点点头,咬着饼站起身,却因为腿疼,刚走一步就踉跄了一下。
张承扶住他,心里泛起一阵酸楚,小李才十七岁,本该在家乡种地,却因为这场战争,跟着他在刀尖上过日子。
两人在破庙里歇了半宿,天刚蒙蒙亮就出发了。
为了避开瓦剌军的搜捕,他们不敢走大路,只能沿着山间小道往南走。
山路崎岖,小李的腿越来越疼,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口气。
张承干脆背起小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后背的衣服。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张承心里一紧,急忙把小李藏到一棵大树后面,自己则躲在树旁,握紧了腰间的环首刀。
马蹄声越来越近,他看见一队穿着驿卒服饰的人骑着马过来,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脸上留着络腮胡,眼神锐利。
“是大明的驿卒!”小李从树后探出头,小声说。
张承松了口气,从树后走出来,对着那队驿卒抱了抱拳:“在下神机营副千户张承,敢问各位兄弟,是往哪个方向去的?”为首的驿卒勒住马,上下打量了张承一番,眉头皱了皱:“神机营的人?怎么会在这里?土木堡那边……不是已经败了吗?”张承心里一沉,看来土木堡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他苦笑了一声:“实不相瞒,我是从土木堡逃出来的,想回京城报信。”
那驿卒脸色变了变,从马上跳下来,走到张承面前,压低声音说:“张千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张承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他走到一处隐蔽的山洞里。
驿卒从怀里掏出一个水囊递给张承,说:“我叫赵四,是宣府到京城的驿卒。
昨天我们接到命令,说“土木堡之战大捷,陛下即将班师回朝’,可我看张千户的模样,根本不像是打了胜仗啊。”
张承心里咯噔一下,有人在刻意隐瞒土木堡溃败的消息!他把土木堡的惨状简略地跟赵四说了一遍,赵四听得脸色发白,连连叹气:“没想到……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
其实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前几天我送公文去京城,路过居庸关时,看见守关的士兵比平时多了一倍,而且还在加固城墙,像是在防备什么。”
“防备什么?”张承追问。
赵四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我在京城的驿馆里,听见几个文官在议论,说“等陛下那边有了消息,咱们就能动手了’,具体是什么事,我也没听明白。”
张承心里泛起一股寒意。看来京城的幕后势力,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土木堡这边的消息,好发动下一步的行动。他看着赵四,认真地说:“赵兄弟,我有一事相求。你能不能帮我把一封信送到京城,交给兵部侍郎于谦于大人?”赵四犹豫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张千户放心,只要能为大明出力,赵某义不容辞。”张承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借着山洞外的光线,快速地写了一封信,把土木堡的阴谋、刘睿的供词,还有自己的怀疑都写了进去,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交给赵四。
赵四小心翼翼地把信藏在怀里,说:“张千户,我今天就出发去京城,一定把信亲手交给于大人。你们路上也要小心,瓦剌军正在四处搜捕逃兵,而且……京城那边,恐怕也不太平。”
张承谢过赵四,看着他带着驿卒离开,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
他背起小李,继续往南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活着到京城,揭穿那些人的阴谋,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