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说了吗?”“说了。”
“那你还怎么去补课呀?”
正在收拾书包的叶青澜动作一顿,睫毛微垂:“不去了,两个星期前补课就结束了。”
“什么?"蒋思贤震惊,“那你和他…”
叶青澜拉上笔袋的拉链,缓缓道:“我妈把我手机和电脑收了,我联系不到周老师,课时费还没给他。”
“陈姨为什么要收你手机啊,难怪我给你发消息不回呢。”叶青澜没说话,视线落在手里的黑色笔记本上,这是周别鹤最后留给她的,她翻开才知道,里面不仅写了讲义练习的答案,还有许多针对她易错题的他题方法论总结,一页页白纸黑字,都是他亲手写的。他对她这么好,即便不告而别,她心里也生不出一丝半点对他的埋怨。发小这么低沉,蒋思贤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好不容易等到她哥放假回家,蒋思贤一把嬉住:“哥!哥!哥!”
“干什么你?"蒋思越差点被拽倒,“有事说事,没事学习去。”“有事!“蒋思贤把他拉到沙发上,“哥,帮我打听个人呗。”“谁?”
“你们学校的,金融系大三,姓周,长得怎么说呢……特别特别帅。”蒋思越睨她一眼:“有你哥我帅?”
蒋思贤很想翻个白眼,碍于有求于人,只能干笑两声。蒋思越猛弹她一下额头:“那么多事,说清楚点,什么人?”“青澜的家教老师,还没给课时费就断联了。"蒋思贤半真半假地概括,“哥,帮个忙呗,不能拖欠人家工资呀。”
蒋思越蹙蹙眉,姓周,金融系的……他沉吟片刻,只能想到那一个人。又往妹妹脑袋上拍了一下,蒋思越翻白眼:“不认识,没那闲工夫,你该学习学习去,快高考了少掺和人家的事,考砸了就把你丢国外读书去。”蒋思贤失望。
她把消息转告给叶青澜,叶青澜默然良久。其实心里也知道的,陵大莘莘学子,要找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谈何容易。
她翻开周别鹤留给她的笔记本,扫过他苍劲流畅的字迹,看了一眼窗外的梧桐。
他们上课的自习室窗外也有这么一颗梧桐,下雪那天被皑皑白雪掩盖,她伴着雪色和他的打字声入睡,哪里想得到那是最后一次。那也是陵江今冬唯一的一场雪,雪停后春暖花开,好像做梦一样。叶青澜收回视线,努力抑制住起伏的心绪,把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题目上。
不可以再想他。
不能再想他。
不要再想他了。
墙上的挂钟一刻不停地走着,值日生每天踩着板凳涂改黑板右上角的倒计时,浅绿的梧桐嫩叶被微风吹落,飘到叶青澜桌子上时,变成了属于夏天的深绿她停下沙沙写字的笔尖,捻起叶片,凝视片刻,吹去了脉络上的灰尘。黑板上的倒计时已经从两位数跳到了个位数。窗外蝉鸣声声,寂静又喧嚣。
夏天要来了。
离高考还剩三天的时候,陵江市各大重点高中纷纷放了假,毕业生们把试卷挥上天,在洋洋洒洒落下的墨香中,满怀希望地抱着书离开了学校,去闯人生最重要的关卡。
叶青澜收拾完所有的书,抱着白色的收纳箱随人流离开了学校,在楼下看见了朝她挥手的蒋思贤。
“青澜!”
叶青澜扬起一抹笑快步走过去。
“我们今天一起走。"蒋思贤也抱着一大摞书,兴奋地说,“我妈在酒楼摆了一桌给咱们几个践行,贺嶂一家已经提前去了,我坐你们家的车去。”“好啊。"叶青澜觉得有哪里不对,“这能叫践行吗?”“怎么不能,古代人家赶考不都叫践行吗?”叶青澜弯眸一乐。
蒋家夫妇是十分豪爽的人,孩子们的“践行"宴由蒋家做东,气氛热闹融洽,大人们推杯换盏,要高考的小朋友们喝果汁和气泡水。宴席过办,长辈们端着酒杯继续谈心,叶青澜几人被各自的司机送回家。她坐在车里,降了窗户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