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六十二岁、赎罪
“苏格兰威士忌。”
面前这个年轻人说,他重复了一遍这个代号:“你的代号是苏格兰威士忌一一你是那个以酒为代号的组织里第一瓶威士忌。”苏格兰威士忌,以大麦麦芽为主要原料酿造的酒业,不知道是因为产地还是品牌,那时的日本市场上流行的威士忌都带着泥煤味,不甜,偏向于西部高地款式。
“偶尔你会想,倘若当年的你没有鼓起勇气追来日本,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
“你开始感到孤独。”
“异乡人,"白石说,“你觉得你自己成为了一个异乡人。”他的眼睛闭上,再睁开,面前的场景从那个昏暗的小巷变成了一个房间。诸伏景光爬起来,看着周围的装潢愣神。而他愣神的原因,自然是这个房间他曾经见过。再普通不过的客房,床头柜上什么都没有,干净得像没有人住过,和他在我孙子慈家里看见的客房类似。他想要下床,但在这之前,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一一被包扎好了。
包扎的手法精湛,显然是学过,但包法奇怪,比起处理枪伤,更像是处理大面积划伤或是什么其他的。诸伏景光碰了碰自己的伤口,不疼,但还有感觉。他这种状态下能吃止疼药吗?
还是麻醉剂?
年轻人的手掌张开又闭合,石头与布总是他们检测身体状态的第一步。他现在的身体略微无力,但大体上,没什么大碍,遇上危险还是能保护好他自己的。床边放着一双一次性拖鞋,诸伏景光穿上,随后,缓步走到门口,推开了门。
“……我完全搞不明白啊?”
在推开门的那个瞬间,他捕捉到了楼下、厨房位置传来的声音。那道声音有些陌生一-不,应该说是熟悉到让人感觉陌生的地步,诸伏景光站在原地,不再有所动作。
“爷爷,"楼下的男人说,“我完全搞不明白啊?”死去的人能够复活吗?
诸伏景光问自己。
至于在这个语境里,死去的人指的是谁?答案里首先排除他这个穿蓝兜帽的鬼魂。那么正确答案昭然若揭,楼下这个男人,或者我们喊他的名字:荻原研二。
一个本该在几年前就死去的人。
“搞不明白什么?”
昨天见过的那个外国老人家问,语气平静,仿佛这只是个寻常的下午,他坐在椅子或者沙发上喝茶。和未来的我孙子慈相比,这个我孙子慈要更为神秘一点,让人忍不住去猜想,过去的此人究竟遭遇了些什么。“你为什么要把小诸伏带回来,有我一个还不够吗?”楼下的荻原研二这样问,其语气就像是备受宠爱的孙子质问爷爷为什么会背着自己有其他更加宠爱的孙子。诸伏景光一时半会有些反应不过来,记忆于他而言就像是刚装上的四肢,他用不好一-意识和身体偶尔合在一起,偶尔分开,现在是分开状态。
他只是这么静静地站在房间门口,听着楼下的年轻人与老人谈话。楼下的我孙子慈先是沉默,过了将近三秒,这才回答了荻原,他说:“是啊,不够呢。”
……什么意思?
诸伏景光无法理解。
就算是做国文的阅读题也不会这样,题目有前言也会有后语,不至于让人摸不着头脑。而这时,给他的只有无数的问题,没有前情提要,也没有任何提示“好过分。”
荻原这样说,陶瓷的碗在下一秒落在了金属托盘上,发出响声:“我上去了,关于那件事,需要我帮你说吗,毕竞对小诸伏来说,还是我更熟悉吧?”“不用。”
我孙子慈道:“交易这种东西,还是我们当面做比较好,毕竞,计划……不应该出现什么差错。”
计划。
这个老人家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如果用表情包来形容,想来现在的诸伏景光就是那个大脑发光的猫,或者那个加载中的奶牛猫。屏幕前看着这篇文的读者也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