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了一口气。
果真有用。
这是成婚前,母亲花重金悄悄请来的花魁娘子教导的。以前她爱他时,从不屑于用这些。现在,她不爱他了,却用上了。真是讽刺。
陆渊缓缓走下台阶:“如此说来,倒是我的错了?"语气带着一丝,他自己也没有觉察的宠溺。
自然是你的错。明妩在心里道。
陆渊的目光一寸一寸,在她脸上滑过,自然也没有错过她的这一细微表情。他唇角愉悦地勾起,不动声色地朝她走近。“方才若不是我,你此刻早已滚下台阶,颜面尽失。这便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
救命恩人?
他怎么好意思?!
明妩气结,抬头瞪他。因为愤怒,眼尾都染上了一抹嫣红,看在陆渊眼里,竞有种惊心动魄的媚态。
陆渊心脏漏跳了一拍。
“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夫人打算如何报答为夫?嗯?"他的声音低沉,后面的那个嗯字,拖得很长很长。
像是一把勾子,在明妩的心弦上拨了一下。再加上那双黑沉深邃的眸子,此刻盛满深情。明妩一呆,待她定神再看过去时,那双眼眸已恢复成惯常的淡漠清冷。果然是自己眼花了。
他这样一个冷心冷情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深情的眼神?随即明妩又唾弃自己。
自己都已经不爱他了,决定离开了。他有没有心,冷不冷情,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那是齐蓝该考虑的。
她这个前妻,只要早些拿到文书,离开临安。所有的情绪也在那一刻,冷下来。
陆渊紧皱着眉头,看着面容淡漠的明妩。
他明明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在为他而怒,为他而动……可在那一瞬间,就像是火苗被冷水被骤然扑灭。
“你尔……”
明妩冷声打断:“是我不小心,方才多谢相爷了。”陆渊眉头皱得更紧:“你在生气?”
他不喜欢她这种与他撇清关系,疏离的感觉。他喜欢,她像以前那样,对他撒娇,对他生气。
明妩淡淡地道:“没有。"说完,转身就走。陆渊上前一步,抓住明妩的手臂。
“你到底在气什么?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好?哪里好了?
明妩心心里涌起一阵悲凉,她的爱,她的怨,她的挣扎……突然,变得很可笑。
她垂下眼眸:“我累了,想回去歇息。”
陆渊定定地看了明妩一会,终是松开了手。明妩好不留恋地转身上了马车,车帘落下。
陆渊心里莫名地不安,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离他而去。他指尖动了动,终是抬步走向马车。
马车徐徐前行。
车厢内,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变得逼仄压抑。明妩坐在最远的角落,背脊紧贴着车壁。她微阖着眼,陆渊进来,她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她这副视他如无物的样子,比任何争吵都更让他难以忍受。那股无名火混着酸涩的醋意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几乎要焚毁他的理智。陆渊蓦地起身:"停车!”
没待车子停稳,陆渊已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骑马扬长而去。驾车的小厮有些不知所措。
明妩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
在马车行驶在街道上时,明妩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若是她就此离开相府……
丞相府东院,书房。
陆渊端坐案前,目光死死盯着桌上那个用锦缎包裹的物件,一动不动。徐明急得抓耳挠腮。
相爷自宁王府归来后,便一言不发地盯着这布包,已整整一个多时辰。是宁王府出了什么事?可他并未听闻今日王府有何异动。是朝中的事?更不可能。如今朝廷尽在相爷掌控中,若有风波,他不可能听不到一点风声。
相爷今日是与夫人一同出的门,回来,却只有相爷一人。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