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的。
要么她出事了,要么她逃了。
不管哪一种,他都绝不允许!
节因用力而泛白,陆渊眸底寒光凛冽,声音穿透车帘:“在快些。”“是。”
徐明再度扬起马鞭,马儿嘶鸣一声,跑得更快了。很快,马车便驶进了相府,在路过一个十字路口,就要往东院的方向去时。陆渊的声音再次传来:“去闭阁。”
徐明握着马鞭的手一顿,心中恍然。
原来相爷这般十万火急地赶回,是为着夫人啊。他立即勒紧缰绳,熟练地调转马头,车轮在青石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朝着相府西南角那最荒僻的院落驶去。
闭阁,位于相府西南一隅。
此地经年荒废,路径被肆意疯长的野草和湿滑的青苔覆盖,高大的古树枝桠横斜,浓荫蔽日,马车根本无法通行。
陆渊与徐明弃车步行。
两人皆有功夫在身,步履轻捷,踏过荒径,很快便到了闭阁外。入眼的是破败倾颓的景象。
院墙斑驳,爬满枯藤,仅存的半扇门扉朽烂不堪,在穿堂而过的阴风中发出“吱呀呀"的呻吟。
仿佛垂死者的叹息。
陆渊的脚步在院门前停下,目光沉沉地扫过这片荒凉,眉心几不可察地轻蹙了一下。
这里,他并不陌生。
幼年时,他因着性情阴郁孤僻,远不如兄长那般光风霁月,温润如玉。他便成了这府中最不受待见的存在。
一点微末小事,动辄得咎。被罚入这闭阁思过是家常便饭。这荒僻冷寂的院落,他住得比自己的寝院还要长久。
那些被遗忘的,带着霉味和刻骨寒冷的记忆,随着眼前更加破败的景象,倏然翻涌上来。
只是…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连自身命运都无法掌控的孱弱少年。
他是执掌乾坤、翻云覆雨的当朝丞相!
陆渊眼底最后一丝波动被强行压下,恢复成惯常的清冷淡漠。他抬步,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木门。“吱呀。”
门轴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屋内,空无一人。
昏暗的光线从破损的窗棂透入,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尘埃。那张破旧的桌子依旧在,桌上的油灯早已熄灭,灯芯焦黑蜷曲。旁边散落着几张抄写过的宣纸,墨迹未干透。却不见人影。徐明紧随其后,探头一望,下意识低呼出声。“咦?夫人怎么没在?”
见陆渊脸色不好,徐明暗骂自己嘴快,慌忙找补。“许是夫人将家规抄完了,自行回了离院歇息。”陆渊淡淡看过去。
徐明被那目光看得头皮发麻,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慌忙垂首。“属下……属下这就去找。”
没一会儿,徐明去而复返,脸色复杂凝重。“相爷,夫人被带去了阑院。秦太医也被叫过去去了。“停顿了一下,悄悄觑了陆渊一眼,添了一句。
“是老夫人下的令。”
“轰隆一一”
天际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闷雷,惨白的电光撕裂铅灰色的天幕,映得陆渊脸色森寒可怖。
须臾,他转身大步离去,紫色官袍衣摆在空中刮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徐明紧跟上去,他不明白。
给夫人种下离蛊,用夫人的血做药引,这,不是早计划好的么?相爷怎么突然反应这么大?
阑院正堂,沉水香在鎏金博山炉中无声氤氲。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一身深青缂丝锦袍,衬得她本就肃穆的面容更添几分刻骨的冷硬。
发髻纹丝不乱,仅簪一枚色泽沉敛的墨玉珠钗,那点幽光,是她身上唯一的华彩。
手指捻着一串乌木佛珠,缓慢地转动着,珠串相碰,发出细微而规律的轻响。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堂内的沉寂。老夫人眼皮微抬,浑浊却锐利的目光落在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