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炸开。
手指微松,那青玉耳坠已变成一堆青色粉末,纷纷扬扬落下。
"备冷水。"
"......是。"
天光泛白时,陆渊终于从浴房出来。
他身上仅着单薄的中衣,墨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颈侧,发梢犹自滴着水珠。
一直侯在门外的徐明,见状忙上前一步。
“相爷,您……”
他目光飞快地扫了一眼自家主子。
面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青影,薄唇紧抿,透着一股被强行压制后的,深重的疲惫与憔悴。
昨夜那股骇人的狂躁戾气已消散。
那霸道的药性……应是硬生生熬过去了吧?
徐明不敢细想那几个时辰冷水中是何等煎熬,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堵。
他是真的不明白,相爷为何要如此。明明,他都让秦嬷嬷将夫人送过来了。若是相爷不喜夫人,可昨晚,齐蓝姑娘也自荐枕席。
相爷不但没有答应,还将齐蓝姑娘给狠狠推开了。
“相爷,今日的朝会,要不属下派人去告个假?”
其实以陆渊如今的身份地位,就连皇帝都是他手里的傀儡。根本就不需要告假,但他仍是恪守规矩,在礼节上从不僭越半分。
陆渊淡道:“不必,摆膳吧。”
因着陆渊政务繁巨,常常会忙到深夜,是以,相府膳房会时时刻刻都备着膳食。
很快,膳食就摆上来了。
陆渊看了一眼满桌油腻腻的菜肴,瞬间就没了胃口。
“将那药膳……”
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
徐明心中了然。
相爷这是想念夫人做的药膳了。
他暗忖,无论如何,定要寻个由头,让夫人再为相爷做上一盅。
“相爷,昨儿明府又递来了帖子。”
陆渊捏了捏眉心:“何事?”
“是关于夫人的兄长,谋求官职一事……”
徐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渊冷声打断了:“以后明府的帖子,不必再递到本相面前。”
“……是。”徐明心头一凛,立刻垂首应命。
-
离院,西厢房。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筛下几缕薄纱般的光线,铺陈在地,毫无暖意。
反衬得室内愈发清冷沉寂。
明妩独坐梳妆台前,微微侧过头,抬手挽起乌发。
她抬手,指尖抚上右侧颈项。那里,肌肤之下传来一阵刺痛。
那处肌肤微微肿起,带着清晰的齿痕烙印,边缘甚至泛着未褪尽的青紫。
看着甚是可怖。
狗男人,他是狗变的吗?这般喜欢咬人。
他昨夜那般情景,应是中了极霸道的药。可昨日……他分明是在阑院用的晚膳。
难道是齐蓝?
也不知,她晕厥后,他的药效有没有……
呸呸呸!想什么呢。
就算最后是齐蓝给他解了药,那也是他们的事,与她没有关系。
心口处猝不及防地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如同被无数把淬了寒冰的钝刀,反复地,缓慢地切割着。
那痛如此清晰,瞬间攫住了她的呼吸。
这时,春楠端着铜盆进来。
“夫人,您怎么了?脸色这般苍白?”
明妩摇头:“无事。”
春楠眼尖瞥见明妩脖颈处的红痕,惊问道。
“呀!夫人,您这脖子……这是……被人咬了一口?!”
明妩脸上一红。
几乎是仓皇地抬手,将散落的乌发匆匆拢至颈侧,又手忙脚乱地拉扯衣领。
佯装镇定地道:“你看错了,是被蚊子叮的。”
春楠疑惑地眨了眨眼,看向窗外尚带寒意的早春景致。
这个时节,就已有这般凶狠的毒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