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墙头妇女清清嗓子,问:“闺女,你妈家里这是怎么了?”
颜红旗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的,反问妇女,“我妈家里咋了?”
妇女手指头伸出来,虚空指指,说:“你还不知道,这味道,你闻到了没?”
颜红旗点头,说:“我隔着老远就闻到了,还寻思着是谁家在淘厕所,没想到,一路走过来,臭味越来越浓。”她顿了顿,说:“难道,这味道是我妈家里头传出来的?这是怎么了?”
妇女点点头,“可不是嘛,我们家给熏的,连饭都吃不下去,我们寻思着去你妈家里问问到底是怎么了,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可你妈愣是不开门。”
颜红旗听着,倒抽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说:“我说一大早晨的就找人去家里叫我过来,原来是让我过来干活!”
爬墙头妇女和骂人的妇女目光对视一下,再看向颜红旗时,就多了些同情,接下来,两人很有默契地你一句我一句地,就把话题往关秀枝身上引,句句都是探听。
颜红旗睁着明亮又纯真的大眼睛,自然是听不出这两位妇女别有用意,十分实诚地将关秀枝和寇爱民的往事一五一十透露出来,包括两人在各自有家庭还保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包括关秀枝未婚先孕,给军人带了绿帽子,包括她拿自己的亲闺女当丫鬟使等等。
听得两位妇女脸颊通红,双眼冒光,呼吸急促,恨不能有副大喇叭,挨家挨户去传播刚刚听到的,这第一手的秘闻。
待说得差不多了,颜红旗才一拍脑袋,说:“两位婶子,我不跟你们说了,得赶紧去我妈家了,要不她又得打我骂我,我妈打人可疼了,把我当日本鬼子打!”
颜红旗走了,两位妇女意犹未尽,不舍得她就这样离开,一直关注着关秀枝家的动静,很快,便听见那边传来持续不断的敲门声。
“咚咚咚”,颜红旗使劲敲着关秀枝家的大门,没人来开门,就一直敲。
等了一会儿,才有脚步声传过来,关秀枝沙哑疲惫又带着警惕的声音随之响起,“谁?”
颜红旗没言语,只一味敲门。
门被打开,露出一条缝,颜红旗进来之后,门迅速被关好,插上门。
“你怎么才来!”关秀枝严厉中满含责怪的声音同时响起。
“你当我孙悟空,能驾驶筋斗云,这么远的道儿,我不得一步一步地走?”颜红旗没好气,捂住鼻子,目光在院子中扫去,而后落在关秀枝身上。
院子中那些大粪,多数还老老实实在原地待着,只不过是更干了,跟院子融为一体,有些地方还有清晰的脚印留在上面,只从门口扫出了一条能容一人走过去的路。
关秀枝浑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带了厚厚的纱布口罩,又围了冬天的厚围巾,将鼻子、嘴巴都紧紧包住,只剩下两只红肿的眼睛露在外面。
听见颜红旗不同以往的回话,关秀枝这才拿正眼看了颜红旗。
只觉得今天的颜红旗与以往大不相同,只是,身处在臭气熏天的环境之中,关秀枝没有心思去想颜红旗怎么就不同了,她只想让对方赶快干活,还她一个干净的环境。
“哎呀,你眼睛下面怎么青乎乎的?昨天晚上一宿没睡吧?难道真跟邻居们说的那样,跑去粪坑偷大粪吃了?”
颜红旗大惊小怪,往后退了一步,离关秀枝远了些,说:“这些大粪可是属于广大农民伯伯的,有了这些粪,得多产多少粮食,让多少还饿着肚子的老百姓们吃顿饱饭,不成,我得去举报你,你这是挖社会主义墙角,是严重的破坏社会主义建设的行为!”
偷吃大粪?
关秀枝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恶心感又犯了上来,干呕两下才好了些,听着颜红旗嘴巴一张一合,“叭叭叭”个不停,只觉得脑袋更疼了,也终于开始正式起颜红旗的不同以往。
她仔细观察着这个不招人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