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剁肉馅的声音很规律，规律得让人心焦。刘慧莹刚想着她出去打探打探，让他等消息，趁机溜出去。然而咚咚咚的声音体现了她一件事。
大年初一，大清早的，冰箱里的剩菜都快放不下了，又没有客人要来，这是剁哪门子的肉馅。
刘慧莹倒吸一口凉气，拽住他：“你鞋是不是脱在门口？”饶懿的眼神很无奈，好像在说，那不然呢?“那完了。"刘慧莹喃喃。
房门终于开了，先钻出一个脑袋，顺着客厅瞧了一圈，又缩了回去。再出来的就是个全须全尾的人了。
刘慧莹穿着家居服，两手揣兜，走到厨房，倚着门，声音里还带着点刚醒不久的涩意。
“妈。”
朱富春停了动作，一手握着菜刀，侧头看她：“嗯？”轻飘飘的一声。
刘慧莹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个，就是，昨天晚上吧。”朱富春："嗯哼。”
刘慧莹两眼一闭：“他拜年来太早了，先留人住了一晚，要不然你？”朱富春斜她一眼，颇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味。她施施然洗了手，解了围裙，跟着刘慧莹去客厅。客厅里。
饶懿穿着昨天那身衣服，只是配上棉质家居拖鞋多少显得有些幽默。不过他很镇定，若无其事地点头问好，从容地递上东西，好像自己是早晨上门拜年来的，而非昨晚的偷渡客。
“坐吧。"朱富春说。
刘慧莹的脸皮没那么厚，脸上还是不自然的笑。朱富春的目光扫过客厅角落堆着的礼品箱，又落在饶懿身上，没再多问，只是转身往厨房走：“我做点早饭，你们先坐着，我煮点饺子，再煎几个蛋。刘慧莹松了口气，却又觉得更尴尬了，她戳了戳饶懿的胳膊，压低声音：″现在好了吧？”
饶懿没反驳，只是反客为主，递过来一杯刚倒的温水，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背，语气轻轻的：“阿姨没生气。”
没生气那是看在谁的面子上？
刘慧莹都不想说他。
而且。
指尖点了点桌面。
刘慧莹总觉得这一套连环招说不定都是计划好的。厨房很快传来水声和冰箱开门的声响。
“要不要帮忙？"饶懿忽然站起身，往厨房走。刘慧莹想拦，屁股刚离开椅子，她又想，拦什么呢？他想表现就表现呗。只见饶懿走到朱富春身边，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盘子，声音温和：“阿姨，我来煮饺子吧，您歇会儿。”
朱富春愣了愣，随即把锅铲递给他：“水刚烧上，等开了下饺子就行，别煮太久。”
饶懿点头，站在灶台前，身姿挺拔，垂目，非常认真地盯着冒泡的锅壁，好像那是什么复杂的法律文书。
餐桌上的气氛没刘慧莹想得那么尴尬。
朱富春早吃过了，自顾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时瞧一眼手机。电视机里是春晚的回放。
白胖的饺子在盘子里挤着，看着就诱人。煎好的蛋放在另一边的盘子里，金黄的边缘带着点焦香，是刘慧莹最喜欢的状态。她边吃，边和饶懿打着眉眼官司。
你什么时候走？
你想我什么时候走？
那你留着还想干嘛？
“好吃吗？"饶懿突然出声问。
刘慧莹飞快地往沙发上瞄了一眼，随即狠狠瞪他，换来一个明显的憋笑。不过，饶懿还是有分寸的。
吃过早饭，他就告辞了。几句寒暄客套的话，朱富春象征性地说了“下次再来哦”“路上当心”。
门一关，刘慧莹长舒一口气，转身就看见妈妈坐在沙发上。她默默蹭过去，等电视机里并不好笑的小品放完了，才开口：“妈，怎么样？”“什么怎么样？”
“哎呀，“刘慧莹两手环抱住膝盖，“那还有谁？”“就那样呗。”
刘慧莹憋不住了：“那样啊？”
朱富春淡淡瞅她一眼：“瞧你急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