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入黑暗深渊时,休息室厚重隔音门的电子锁,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的“咔哒”解锁声。
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逆着门外走廊的光线,出现在门口。他穿着简单的黑色高领羊绒衫和同色系长裤,没有打领带,少了几分白日的凌厉,却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与……深不可测的平静。是王辉。他平静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房间,掠过地上蜷缩的、如同破败玩偶般的安若初,脸上没有任何惊讶或愤怒的表情,仿佛眼前这末日景象只是寻常。他的脚步沉稳,踏过地上的碎片和污渍,径直走到安若初身边。
安若初在门开的瞬间,心脏就停止了跳动。当那熟悉的身影真的出现在视线中时,巨大的、不真实的冲击让她瞬间忘记了哭泣,忘记了恨意,只剩下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的本能渴望和难以置信的震颤!她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王辉的脸在光影中显得有些不真实。他……他真的来了?在她如此不堪、如此丑陋、如此疯狂之后?
王……辉……”安若初用尽最后力气掀开眼皮,模糊的视线里映出那个让她魂牵梦绕又恨入骨髓的身影。巨大的委屈和濒死的恐惧瞬间爆发,她伸出手,徒劳地想抓住什么,“你……回来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声音嘶哑破碎,气若游丝。
王辉在她身边蹲下,没有立刻说话。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混合着淡淡烟草的气息(他极少抽烟,除非极度思考时),瞬间笼罩了安若初。他伸出骨节分明、干净修长的手,没有嫌弃她脸上的污秽,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拂开黏在她额前汗湿的乱发,探了探她滚烫的额头。
“发烧了。”他的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情绪,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安若初混沌的脑海中。这简单的三个字,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瞬间击溃了她最后的心防。委屈、后怕、以及一种绝处逢生的巨大酸楚汹涌而上,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决堤,汹涌而出。她想说话,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王辉没有多言,他手臂穿过安若初的颈后和膝弯,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安若初浑身僵硬,随即瘫软在他坚实温暖的怀抱里,像找到了唯一的港湾。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和有力的臂膀,让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瞬间松弛,巨大的疲惫和安全感席卷而来,意识更加模糊。他将她抱离这片狼藉,走向休息室内部相连的、配备顶级医疗设施的专属套房。
套房内弥漫着消毒水混合着安神精油的淡雅气息。阳光透过柔和的纱帘洒进来,温暖而宁静。安若初躺在宽大舒适的病床上,盖着蓬松柔软的羽绒被。她脸上的污秽已经被专业的护理人员清理干净,露出苍白憔悴但依旧精致的五官,手腕上的伤口也经过了专业消毒和包扎。高烧还未完全退去,脸颊带着病态的嫣红,嘴唇干裂,呼吸有些急促。
她昏昏沉沉地醒来,意识尚未完全回笼。身体的虚弱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脆弱和依赖。昨晚那场崩溃的噩梦碎片般在脑海中闪现,带来一阵心悸和钝痛。王辉……他真的来了吗?还是自己烧糊涂了的幻觉?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安若初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逆着门口柔和的光线,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王辉换了一身质地精良的浅灰色羊绒家居服,更显得身形颀长挺拔。他手里端着的不是药,而是一个精致的骨瓷碗,碗口氤氲着温热的白色雾气,散发出一种清淡却诱人的米香混合着药材的独特气息。
他走到床边,在特制的舒适座椅上坐下。阳光勾勒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神情专注而平静,仿佛在对待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务。
“醒了?”他开口,声音比昨夜更低沉柔和了几分,目光落在她脸上。
安若初的心脏瞬间被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