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校第一？”
大舅王启东捏着酒杯的手在半空中微微一顿，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折射出细碎而温暖的光影。
二舅王启明正往嘴里塞了块腊肠，油光顺着嘴角缓缓淌下，冷不丁听到这话，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赶忙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倒是一旁的大姨夫张岩，慢悠悠地啜了口梅子酒，镜片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笑着说道：“小辉高中不一直稳居第二嘛？”
话音刚落，院子里瞬间炸开了锅，此起彼伏的喧闹声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王启东一拍膝盖，金属钥匙串撞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大舅给你整个外星人笔记本，顶配的！让你学习更带劲！”
王启明抹了把油亮的嘴，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个红包，在众人面前晃了晃：“二舅给现金，五千块！想买啥买啥，别跟二舅客气！”
张岩也笑着从皮夹里抽出一沓钱：“姨夫再添五千，凑个整数，就当是给你考上好大学的奖励！”“爸！我也要！”少女尖利的嗓音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刺破了暮色。只见朱漆斑驳的院门“眶当”一声撞在墙上，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少女像阵裹着晚风的旋风般卷了进来。
百褶裙摆扫过门槛，书包上的柴犬挂件叮铃眶嘟地撞在门框上，惊得檐下的燕子扑棱棱地飞起，消失在渐暗的天色中。
“哥你偷摸回来！”王小颖像只敏捷的小鹿，一下子蹿到王辉跟前，运动鞋底在青石板上蹭出欢快的吱呀声。她踮起脚，指尖带着薄荷糖的凉意，戳了戳他眼下的青黑，拖长了尾音说道：“高三牲活挺滋润嘛？”那尾音拖得九曲十八弯，活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俏皮又可爱。
“啥时候到家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王小颖比王辉小了三岁，马上就要读高中了，读的学校也正是王辉所在的重点高中。
小时候，两人关系好得如同一个人。王小颖特别黏王辉，喜欢在王辉睡觉后，像只小猫咪一样，偷偷溜到他房间，偷亲他，一亲就是多年。王辉一直装睡，没敢拆穿她。后来，随着年纪渐长，王小颖好像明白了什么，便不再做这样的事，但那份亲昵却始终藏在心底。
“刚到家没多久。”王辉笑着拍开她作乱的手，目光中满是宠溺。
“中考放榜了？”
“当当！”少女突然像变魔术似的，从书包侧袋抽出烫金录取书，纸页哗啦展开时险些戳到他鼻尖，“第五名！重点高中稳了！”她原地蹦了两下，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欢快地甩动，扫过王辉的下巴，“以后就跟哥同校啦，惊不惊喜？”
看着她得意翘起的睫毛，王辉突然想起九年前那个总爱钻他被窝的小糯米团子。那时的她，软软糯糯，天真无邪，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
如今，少女已亭亭玉立，却还保留着偷亲后装睡的幼稚把戏，仿佛时光从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哥！”王小颖突然压低声音，杏眼眨巴眨巴，透着一股狡黠，“你车里藏了什么好东西？我刚才看见副驾上有个粉色包装盒……”
“那是给外婆的蛋白粉。”王辉早料到这丫头会侦察，提前把礼物换了位置，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切，小气鬼，喝凉水！”她撇撇嘴，满脸的不高兴，但很快又绽开笑容，“下周家长会，爸没空，你替来呗！”少女耳尖泛起薄红，慌忙用发梢遮住发烫的脸颊，那模样可爱极了。
张岩一愣，挠挠头说：“我什么时候没空了？”
王辉正要调侃几句，王小颖突然像发现新大陆般扑向丰田车，指尖划过车标，眼睛亮晶晶的：“哥，你开回来的车？”
“嗯。”王辉看着她那好奇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
“你后天带我去市区玩几天吧。”王小颖拉着王辉的胳膊，撒娇地说道。
“没空，我后天要回去广州了。”王辉直接拒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