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也一样没有退路。”
贾敏提醒林如海。
林如海突然问了一句：
“夫人不愿意与我一起？”
贾敏正色回道：
“夫君多虑了，既为君妇，便是与君共进退，同生死。”
“好好好！待我吃饱了，再去府衙大干一场！把这淮扬的官场杀它个三进三出！！！”
林如海豪气云干，一口作气，居然把贾琏那碗面也给吃了。
贾敏作势鼓掌，笑出了眼泪。
林如海也是眼中带泪：
“敏儿，真的，老百姓太苦了。我们都想象不到的苦。就我手里的这碗面，哪怕是素的，他们一辈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吃上一次。这会我看着，皇上总比太上好些。太上糟蹋这一国之民那么多年。够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夫君怎么想，就怎么做便是。”
“多谢夫人。”
“客气了。”
“只是，可能会对不住凤姐儿，我要参她叔叔王子腾一本。”
“这，不如，你先跟她通个气？”
“也好，一起？”
“又要我去当和稀泥的？”
“夫人能者多劳！”
“呸！老爷要是挨打，我可不替的啊！”
另一边。
瘦西湖，画舫。
黄玉林斜倚着湘妃塌，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映着日光闪闪发亮，在手中的书上投下幽绿暗影。他的脸也在半明半暗中，显得有丝阴霾。
“琏二，你可知道，天家眼中，众生皆是蝼蚁。”
贾琏也不怵，笑着边说边示意伺候茶水的人的离远些。
“黄叔，您要是这么想，那日子多无趣。地上的蚂蚁，咱们就算扔颗饭粒下去，他们不也高高兴兴的接着？难不成，它们梗着脖子，仰头看咱们一眼，说，嗟来之食，我们不吃！！！”
他自己上手把炉子上初沸的湖心水取了下来，又用金子做的茶勺子取些茶叶。洗茶，烫杯，冲茶，奉茶，一气呵成。
黄玉林诧异笑问：
“可我也没等到那扔下来的饭粒啊？”
贾琏翻个白眼：
“黄叔又不是蚂蚁！就算是，也不等着米饭下锅。”
黄玉林脸一拉，桌子一拍：
“所以，就什么都不给！倒要我一次次的往里砸银子！爹要完儿子要，儿子要完，还要！怎么着！我家这银子是烫手吗？非得往坑里填吗！我垒成暖炕，在上面躺着睡觉不好？”
贾琏护着桌子上的茶杯，只皱眉道：
“稍安勿躁！您可真像是我亲叔叔，这脾气，跟我爹一样样的。得亏我爹没把这脾气传给我，不然，我一进屋，叔便说钱给不了，我当即把桌子一拍，大家一拍两散便完事啦。”
“那到底是怎么说法！你倒是说来我听！”
黄玉林佯怒没成，也不在意，端起茶杯等贾琏的下文。
贾琏不慌不忙也端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捧着暖手。
半天，看黄玉林又要忍不住发作了，才开口。
“叔啊，我以前吧，在京城反正是混吃等死，京城里发生了什么，外面又出了什么事，那是一点不在意。偶有人提起，我都不爱听。那关我屁事不是？”
“还是这趟，被我家老祖宗哄着来了扬州帮我姑丈，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样的。”
“甄沁那小子，整天说什么今时不同往日。可具体怎么个不同，他又说不明白。”
“到了这些日子，我才算是懂了些。”
贾琏还真是颇有感慨。
别的不说，他天天打交道的这些个盐商，就够演绎世间百态了。
甄沁说的往日，其实也不远，是朱朝太祖那会。
朱朝初建，外患未平。
为了边疆安稳，那会的盐引，是大家运粮食去边疆才能换到的。
盐，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