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那目光看得娄蜜心底发寒,“关乎女子一生清誉之事,也能随口一说?那我裴霖还常与护国公府的许家公子说话,商讨马球赛事,按你这随口一说的道理,我裴霖是不是也成了你口中那等不知廉耻之人?”
这话分量太重。
护国公府许家公子是京城有名的端方君子,与裴家更是世交。裴霖拿自身举例,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彻底堵死了娄蜜的狡辩。
娄蜜脸色惨白如纸,额角渗出冷汗,再也撑不住,慌乱地低下头:“裴二小姐息怒……是、是我失言了……我……我以后再不敢了….…”
她手指紧紧绞着帕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裴霖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那目光里的警告意味十足,不再多言,转身拂袖而去。
只是心头那股烦闷并未消散,反而更添沉重。娄蜜的污蔑固然可恨,但兄长裴戬与郁澜之间那难以言说的疏离,究竟因何而起?
这才是真正压在裴霖心上的巨石。
她脚步匆匆,只想快些见到郁澜。
刚走到连接后园的回廊,娄蜜竞又追了上来,脸上惊惧未退,却多了一丝更让她心神不宁的探究。“裴二姐姐……”娄蜜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她左右看看无人,才压低声音问,“你看顾公子……他是不是对郁四姑娘……”
她似乎难以启齿,“他方才在暖阁,眼睛总往郁澜那边看……好几次了……”
裴霖闻言,心头猛地一跳。
她下意识地停住脚步,目光顺着娄蜜的暗示,穿过回廊的雕花隔扇,望向不远处水榭旁的人群。顾辞正与人交谈。
他身姿挺拔如松竹,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疏离模样,仿佛周遭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然而,裴霖的目光何其敏锐。
她清晰地看到,顾辞那看似平静的目光,实则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始终落在一个方向。那个正站在水榭栏杆旁,微微俯身看着池中锦鲤的素衣身影,郁澜。
无论人群如何移动,无论旁人如何与他说话,顾辞的目光总会不动声色地偏移回去,精准地捕捉着郁澜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那专注的凝望,并非刻意,却比任何刻意的注视都更加直接。
那里面没有轻浮,没有戏谑,只有一种纯粹而坦荡的在意。
裴霖的心沉了沉。
顾辞的目光,印证了娄蜜的观察,也让她心中的疑云更加浓重。
她没回答娄蜜,只淡淡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让娄蜜心头更慌,再不敢多问,讪讪地退开了。翌日,天刚蒙蒙亮。
郁澜便已起身。
昨夜顾夫人派人递了话,邀她今早一同去城东的早市挑选几样新奇的花种。
顾夫人有早起的习惯,郁澜自然不敢怠慢。
同睡一榻的五妹妹郁潇被愍窣声吵醒,揉着惺忪睡眼,迷迷糊糊地嘟囔:“四姐姐……这么早……你去哪儿呀?”
“顾夫人约我去早市看看花种,你再睡会儿。”郁澜轻声安抚,替她把被角掖好。
“我也想去……”郁潇挣扎着想爬起来。
“早市人多杂乱,你小孩子家家的,磕着碰着不好。乖乖睡觉,回来给你带糖人。”郁澜温言哄着,郁潇这才哼哼唧唧地又缩回温暖的被窝。
郁夫人得知女儿是陪顾夫人出门,乐得合不拢嘴,连声嘱咐:“好好陪着顾夫人,她眼光好,你多学着点。别怕累,也别嫌早市脏乱。”
言语间满是期待。
马车辘辘,驶离了安静肃穆的勋贵府邸聚集区,越靠近城东,空气里那股鲜活热闹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天光还未大亮,但京城的血脉早已沸腾。
马车在街口停下。郁澜随着顾夫人下车,眼前的景象让她微微睁大了眼。
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摊棚早已支开,一眼望不到头。
昏黄的灯笼、跳跃的炉火、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