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雨水只在夜里下了一会儿,第二日出发的时候路面已经干了不少。
一路时走时歇,终于在萧白感觉自己大腿都变得麻木了时,他们见到了洛城的城墙。
庞大的城池遥遥望去,像一尊威严而又古朴的石兽。
萧白骑在马上,抬手擦了擦脸上灰尘。
总算到了。
“洛城,我活着来了~”
身后一道兴奋的声音传来,萧白扭头看去,坐在部曲身后的屈容探个脑袋,两眼闪光地遥望前方。
后面这一路有了屈容同行,萧白就再没体会过赶路的枯燥乏味。
像是察觉到萧白的目光,屈容转头看来,两人视线相交,屈容笑出了小虎牙,萧白也浅浅扬了扬唇。
然后两人同时在心里无声道。
是个妙人。
是个怪人。
跟了一路,屈容觉得萧白还真跟他想象的一样,是个有趣的怪人。
想到之前夜宿客栈,他半夜渴醒起身倒水喝,听到窗外有点奇怪的动静,他走到窗边推开一看,就见一个人大半夜不睡觉在那爬树。
上上下下,不亦乐乎。
飞檐走壁的功夫拿来爬树玩?
屈容:“......”
一直到楼下后院那人累成狗,呼哧呼哧喘气,走路两条腿都打摆子了,那人才一路一颤地回了房间。
看了半天热闹的屈容:“.......”
莫非是在练功?
是了。
肯定是在练功,不然谁那么癫半夜在这爬树玩,一直玩到虚脱无力。
怪是怪了点,但也是真的勤奋刻苦啊。
但后面这一路屈容就发现,什么狗屁的勤奋刻苦、半夜练功的武痴,屈容就没从萧白身上感受到一点武学热情。
懒懒散散倒是真的。
说起来,他两之前有过一面之缘,只是萧白应该没注意到他。
他还记得那时候萧白有些沉郁、严肃,看起来就是那种很有上进心又特要强的士族少年。
再看看身侧的萧白,站姿略显松垮,一脚稍往前,一手扶着腰间佩剑,望着前面城门口排起的长队,嘴里还无聊地叼着根野草,晃来晃去。
像个流里流气的江湖侠客,没一点士族的味道。
不过几月,人怎么就能变化这么大呢。
这时,萧白又忽然扭头,正好瞧见屈容脸上莫名其妙的笑,她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
屈容揣着手笑问:“萧兄怎么了?”
萧白挑眉:“......无事,你脸上有脏东西。”
屈容:“.......”
他抬手一抹,又问:“擦干净了吗?”
看着本就白净的一张娃娃脸,萧白面不改色:“嗯。”
一旁默不作声的宋寒川:“.......”
入城要排队。
此刻正值午后,大概下午三点左右,入城的队伍还挺长。
萧白等人下了马走到排队的人群中,城门口的守卫盘查算不得严,只是披甲带刀立在那以示威慑。
一路走来,见识了宁州的混乱、流民的饥苦,再看洛城外出入的百姓,即便也是身着粗布麻衣,身上却少有补丁,干净整洁。面容上更是少了几分凄苦,多了几分生活平和的从容。
与萧白之前所见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队伍前进速度不快不慢,很快萧白一行就排到了靠前的位置,这时,身后传来喝声:“让开,都让开。”
百姓们纷纷退让到两侧,留出一宽敞过道。萧白也跟着退移到一边儿,看见从后面缓缓驶来一辆牛车。
赶车的仆人挥着鞭子,牛车上有个四面以薄纱做帘的车厢,隔着纱,只能看见里面人模糊的身影,侧躺着,很是惬意。
萧白扫过牛车轮子,木头制造,镶嵌了铁皮,听着滚动的声音,减震效果一般,即便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