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喂养
关于牛痘一说是从哪里听来的，自然是眼前之人曾经提及过的。因为顺治帝死于天花的缘故，清宫上下对种痘看得极其重要，孩子们大约都是一岁多点就开始种痘。
上辈子弘历和弘昼去种痘的时候元容就曾模模糊糊地问过，有没有更安全些的法子，那时候胤祺只解释说,能给阿哥格格们种痘的都是熟苗，已经最大可能地保证安全性了，元容便再没提起过种痘的事。一直到不知什么时候，她再次找上自己时拿着一张写满关于“牛痘”记录的纸册，说是南边有些地方早有用牛痘防天花的法子，染了牛痘的人症状极轻，却再不会染上天花，而且比熟苗更稳妥。
故此，胤祺只说：“从前爷跟着汗阿玛去保定巡视河工那会，曾遇到过一个从湖广来的老农，家中世代养牛。同他闲谈时爷听他提起，说他们那儿的牧童只要是出过牛痘的，后来就再也没出过天花。”“起初我只当是乡野传闻，并未当真。”
胤祺斟酌了下语句道：“结果这几日查阅其他省呈上来的疫病纪要，发现各地的密档里竟也有类似记载，虽然少之又少，但折合在一起也足以说明，患过牛痘的人确实能免疫天花。”
如果年元容记得没错的话，牛痘的接种法是由英国一个叫爱德华的医生发明的，正式传入中国大约在十九世纪初，距离现在还有不知道多少年，没想到现在农野中已经有人发现了牛痘的蛛丝马迹！
“年大人从前也在湖广任职，你又说自个爱出门玩闹，爷便想着说不准你也见到过类似的事情，这才想起来多嘴问了一句。"胤祺坐到她边上，话题一转，“今日对账对得怎么样？可有哪里不明白的？”年元容有心想多问两句和牛痘相关的事情，却又怕自己太过急切露了行迹，只好按捺住心底的问题，顺着胤祺的话道：“账册明细都没什么大问题，有问题的地方陶嬷嬷讲得也很清楚。”
说完她就又将话题转到了牛痘上，目露希冀：“爷既然查到了这些记载，可是想试一试牛痘之法？”
胤祺但笑不语。
汗阿玛八岁登基，再过两年便是六十岁大寿，他们这些做儿子的不管送多么名贵珍稀的字画古玩，对他老人家而言也不过是一连串可以赏下去的物件。但若是进献牛痘之法就不一样了，此事若成，那便是青史留名的壮举，况且正值圣上御极六十载，后人提及牛痘，必会记得此法最初现世于康熙一朝，汗阿玛定然会龙颜大悦。
“如今不过是一个设想罢了，只不过民间有零星记载，但是后续具体怎么实施，譬如要从哪里寻到发过天花的牛，与这种牛有过接触的人，还有将牛身上掉落的痘痂怎么用到人身上，这些都要慢慢来……窗外那一轮明月攀上半空，年元容的眼前突然模糊起来。如果牛痘能够提前百年现世，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个时空的命运轨迹是可以被改变的？
年元容身为一个标准的文科生，下意识地想到的就是百年之后那段屈辱到让人崩溃的历史，整个人的呼吸顿时都屏了起来。要是医学史可以被改写的话，那鸦片战争、八国联军呢？这些后世历史书上让人绝望的那几页，是否也有被改写的可能性呢？年元容急促起来的呼吸在室内显得格外清晰，胤祺立马将目光移向她，握住她有些发凉的指尖：“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爷考虑事情很周全，此等事关民生的大事确实得徐徐图之。”
望着眼前人关切的目光，年元容原本翻涌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身为穿越者，纵然有先知的优势，可光凭一个人能改变的东西少之又少，清朝的衰败也不仅仅只是几场战争的结果，更是整个封建制度发展的必然。闭关锁国的政策、僵化的科举制度、日益严重的土地兼并这些沉疴宿疾，远不是一个被困在后宅的她能改变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虽然单凭她一个人可能做不了什么，但她身边这位，不正是一个在历史上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