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所有力量的支撑，竟也承受不住那股概念性的爆裂，寸寸断裂，化作最平凡的铁砂，从半空中洒落，再不复存在。
一个龙王，连同池的权柄与武器，被从所有的世界，所有的时间线上，清理得干干净净。
莫泽收回手，那枚完成了使命的密匙静静躺在他的掌心，上面的热量正在迅速褪去。
他身后，彻底崩塌的尼伯龙根像一块被重锤砸碎的黑色玻璃，碎片剥落间，露出了外面真实的世界。暴雨冲刷着世界，将一切都染成深不见底的黑。
高速公路上，偶尔掠过的车灯像短暂的刀光，劈开夜幕，又迅速被黑暗吞噬。
莫泽身上那套繁复的暗金色装甲，无声无息地崩解成亿万光点，消散在冰冷的雨水中。
“实验，告一段落。”
莫泽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他看着楚子航和路明非。
“我会回装备部整理数据，调整装备。”
“因此，你的任务结束了。”
“不论是回执行部述职，或者休假，都直接联系你的老师施耐德。”
楚子航沉默地点了下头，喉结滚动，最终只挤出两个字。
“谢谢。”
可回应他的只有愈发密集的雨声。
莫泽的身影已经彻底融入了无边的雨幕与黑夜，仿佛他从未在此地出现过。
直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彻底消失，路明非才敢大口喘气，他看着莫泽消失的方向，心有余悸。“我靠……现在的科学家，都这么生猛的吗？”
他的目光转向楚子航，只见师兄身上的龙鳞正在一片片褪去，皮肤下蒸腾出灼热的白色蒸汽，在雨夜里格外醒目。
楚子航低头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个高大男人，自己的父亲，一时有些犯难。
路明非见状，连忙跑过去想搭把手。
“师兄我来帮你！”
可惜，同样在此刻解除变身的他。
身体比弱鸡还弱鸡，那条刚恢复知觉的手臂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别说抬起楚天骄这个壮汉，连推都推不动。
路明非挠了挠头，一脸苦恼。
“师兄，你车也报废了，咱们怎么把叔叔弄回去啊？总不能让他一直躺这儿淋雨吧？”
“等。”
楚子航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
他伸出手，无形的领域以他为中心展开，灼热的气息将头顶的暴雨瞬间蒸发，撑开了一片干燥的无雨空间。
反正有着言灵·永恒的爸爸大概率也是个S级混血种，泡会儿雨应该不会感冒。
楚子航冷静地判断着。
“校工部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虽然不知道这校工部是什么来路。
但路明非连声应和，然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只有头顶上方雨水被蒸发的“嘶嘶”声。
良久。
路明非的声音如梦初醒一般。
“师兄·……”
他低头，看着自己那条刚刚恢复知觉、却依旧绵软无力的手臂，又看看地上那个高大的、呼吸平稳的男人。
最后。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楚子航。
他需要一个参照物，来确认自己是不是已经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正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做着一场荒诞离奇的噩梦。
“我们刚才是不是干掉了一个神？”
问出这句话的瞬间，仿佛有一道闸门在他脑子里轰然洞开，名为“亢奋”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和后怕。
“那我算不算是……弑神者了？”
乖乖！弑神者！
这可比他上课摸鱼时幻想过的所有剧本，都要带劲一万倍！
“不是我们。”
楚子航纠正道。
“是莫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