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精致的酒菜,三五好友环绕,李闻溪的这场迟来的生辰宴虽然简陋,却也畅快。
姜少问与王铁柱都给她带了礼物,就连薛衔也不声不响地买了只毛笔,递到她手上时,她一个没忍住,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感动有之,更多的是庆幸,庆幸这一世,她还能安稳地陪在真正爱她在意她的人身边,庆幸自己的隐藏还算成功,遇到的熟人,无论抱着什么目的,都没有真正地伤害她。
她对他们所有人,都感激不尽。
“生辰好光景,哭什么!”薛丛理望着李闻溪,也有无尽感慨。他盯着她看时,总有些恍惚,这还是当年那个坐在烂泥地里,哭得跟个花脸猫似的的小姑娘吗?
自去岁自己无辜下狱之后,她仿佛一夜之间就成长起来了,变得自信、沉稳。
在此之前,这个家都是靠薛丛理撑着,可自那以后,他已经越来越习惯于听从李闻溪的吩咐,将决定权交到了她的手里,自己则安心地照料着她的生活。
先帝在天之灵,想必早就看到了吧?他唯一活下来的血脉,哪怕在市井之间,也能顽强地让自己越过越好。
他端起酒杯,举得略高了些,心里默念:请先帝保佑阿九,平安顺遂,一生无忧。
淮安城从不缺乏新鲜出炉的小道消息,林泳思人还没见回来上衙呢,关于他与吴郡陆氏女定亲的消息,就像长了腿似的,传遍了大街小巷。
李闻溪听闻时觉得很奇特,这真不应该啊,林家其实真的挺低调的,对家族里的无论子孙和仆从都约束得挺严,在外并无劣迹。
家大业大的人家,出一两个败家子再正常不过,比如顾仪德家的老三,就是个文不成武不就,喜好女色的登徒子,曾经有过当街调戏人家小姑娘,被其父兄追打成猪头的丢人事迹。
但林家内里怎样暂且不论,在外的风评一向不错,从来不会因为家里的事,街头巷尾传得沸沸扬扬。怎么林泳思这次定个亲事,闹出这么大动静啊?实在不像林家的风格。
不过自己的顶头上司一表人才,德才兼备,能觅得良缘,自己由衷地为他高兴。
跟吴郡陆氏联姻,以后只要不谋反,一辈子荣华富贵算是板上钉钉了。
啧啧,不知道纪凌云得知,会不会连鼻子也气歪了。
鼻子肯定不会气歪,只不过他院子里瓷器的换新速度加快了不少,连师燕栖与管事娘子对账时,都有些惊讶于自己亲儿子的破坏速度。
她皱了下眉,叹息一声,这个儿子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怎么有点风吹草动就略微沉不住气呢?砸些杯盏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直接杀向陆家,讨个嫡女回来当妾啊!
当然了,这念头她只敢在心里过一过,断断是不能宣诸于口的,敢说出来,纪无涯第一个就饶不了她!“老奴知道,您是心疼世子爷了。也不知那陆氏家主的眼睛是不是瞎的,放着咱们世子爷这样的人中龙凤不选,居然能看上林家那个。”王妃身边的嬷嬷孔祥家的有些替世子打抱不平。
她是王妃怀了身孕之后,娘家送来专门照顾孕妇的,看着世子爷从小小一团长成现在的大人模样,投入的心血不比王妃少,将他当半个儿子看待。
“这有什么可比的?要不是王爷胃口太大,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吴郡陆氏,人才济济,富可敌国,这样的簪缨世家,能延续千年传承,又怎么会看上个才开始展露头角,还没争下天子之位的藩王之子呢?
当时纪无涯透出想与陆氏结亲的意思时,师燕栖就曾经劝过他,别太好高骛远,非得盯着人家嫡支嫡脉的嫡长女,退上一步,求娶同样与凌云年纪相当的三房嫡女就很好了。
但是奈何纪无涯不愿意,他那时被接连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觉得不日就可以问鼎中原,临朝称制,给自己的继承人,自然得选个四角俱全的好姑娘做妻子。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