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不再多想,提步往镇上走去。
今日主要是将蛇材卖出,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猎犬。
李猎户明日便要带他进山,若能有一头忠顺听话的猎犬相随,不管是狩猎还是探路,都能事半功倍。
而且经过昨夜的事情,他愈发意识到,自家太过孤弱,母亲守家,若有条狗护着,最起码能警人于未然。
“狗不能随便买。”
林秋一路思索,“既要能追山中猛兽,又得护院忠诚,还得听话通性。镇上狗贩子鱼龙混杂,说不得还得找人问问……”
他一路无言,篓子在背,肩膀略有湿意,但步履稳当,从镇道走到药铺门前,脚下泥水夹着细石,足底仿佛生了根似的,连半分踉跄都没有。
换作往日,他未必敢在这等春寒天冒雨出门,只怕腿脚一滑,蛇胆撒了事小,若是闪了腰,那才苦。
药铺门口,沿街的流民今日少了许多,或是昨夜的风雨打散了胆子,或是寒气逼人不愿外出。
林秋入内,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哎哟,林小郎来了,快快里边请!”
郑掌柜一眼瞧见他,顿时笑逐颜开,快步迎出柜台。
身后的小伙计见状也忙放下药匣子,端茶倒水,布席拭凳,一副招待贵客的模样。
林秋本想直接解下蛇货,开门见山议价,哪知郑掌柜却摆了摆手:“急什么,坐,先坐,雨天路滑,喝口热茶暖暖手。”
“郑掌柜……”林秋正想说“蛇在这里”,郑掌柜却挥手阻止,亲自给他添了茶,又絮絮叨叨地问:
“昨夜可曾着凉?你年纪轻轻的,骨头还在长,可别落了病根……还有你娘的身子可还好?这天气最是阴湿,她那等年纪老寒症要当心。你这蛇材里若有雌蛇胆,老郑说不得也买来,熬一剂药给她补补气血。”
这一番话,说得热络温和。
林秋一时竟有些愕然。
他自持家以来,与人周旋尽是算计来往,这镇子上的人情冷暖,他也尝得透彻。但此刻看着郑掌柜眉眼含笑,虽话里不全是“真诚”,可也确然多了些尊重和示好,不再是从前那般“上货的是穷人,掌眼的是爷”的味道。
“你也莫觉得奇怪,”郑掌柜似是看穿了他的疑惑,笑着摆手解释道。
“镇上风大,墙角一响都有人传两句,更别说这回是人命官司。昨夜那些流民作乱,可是被你当街擒下,今儿一早,就有人经过我铺门口,边走边讲,你的名字,也跟着传了个遍。”
“我这药铺虽小,来往客人却多,今早还未开张,就有人在门外讲起‘巷子里出了个硬茬’。”
他笑眯眯地望着林秋,“我这一听,那硬茬竟是你,心头就打定了主意:这位林小郎,以后可不能小瞧。”
他顿了顿,又似不经意道:“咱们镇子,虽说平静,可最近外头战火紧,流民多了,事儿也就杂了。昨夜你这一箭,不只是保了你家门前的清净,说不得也给镇上敲了记警钟。”
其实我没杀人……林秋低头抿了一口热茶,温热甘润,却没接话,只是暗自思忖:原来消息传得这般快。
看来,不只是普通百姓,那些有眼力、有生意的老狐狸,也都在盯着这镇子里的风向。
他心头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道:
“多谢掌柜挂念,昨夜确有些动静,回头我再与您细说。蛇材新剥,都是头夜处理的,您看看,若合用,就论个好价。”
他说罢,方才轻轻一转身,解下背后的篓子,将包裹好的蛇胆、蛇皮、蛇肉等依次摆出,整整齐齐,井然有序,刀口处平整干净。
郑掌柜只扫了一眼,便惊叹出声:“啧,干净利落!你这手艺,愈发纯熟了。”
他探手翻看几块蛇胆,又闻了闻血肉腥味,满意地点头:“老规矩,我多添你几文,就权当交个朋友。”
林秋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