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中夹着沙哑的痛苦。
他眉头一紧,却不急着立刻赶过去,先在原地屏息凝神,辨认林中气息。
那声音断断续续,带着苍老的颤抖,仔细听来,竟是那樵夫。
林秋深吸一口气,抬眼望向密林深处。
片刻踟蹰,他还是起身,手指微紧,脚步轻灵地绕过几株古木,悄然逼近声源。
不多时,他便见那樵夫倒卧在一片乱石间,面色青白,右臂血迹斑驳。
一条灰青色的蛇蜷在他脚边,信子一吐一吐,冷冽森然。
樵夫面上痛楚难掩,额角冷汗直淌,见到林秋赶来,顿时双眼一亮,连声嘶哑得呼救。
“原来是被蛇叮了个眼儿。”
林秋心下渐松,心想好在没有什么猛兽在此,接着左手轻抚背篓,脚下缓缓踏出。
那蛇见有人逼近,身子猛地一抖,嘶声一吐,青灰色的身影似箭般弹来。
林秋眸光微凝,脚步微转,身形如柳枝随风一摆,反手抽出柴刀。
刀光未起,刀背先翻,力道沉稳,正中蛇首七寸。
“叭!”
那蛇头颅应声而裂,血溅石上。
蛇身尚在抽搐,林秋淡淡吐了口气,旋即将蛇体挑到一旁,低声道:“莫慌,已无碍。”
樵夫疼得脸色发白,咬牙忍住喊声,仍是半晌才喘出话来:“我这胳膊……怕是中了毒……小兄弟,能……能救我么?”
林秋垂眸看了看他臂上两点血洞,血迹泛着乌青,显然对方已经毒发。
好在此人遇到了他,捕蛇人自有应对蛇毒的法子。
若是寻常猎户或樵夫来此,就算从蛇口救下樵夫,等把对方送到镇上,樵夫的尸体怕是都要凉了。
他从背篓里摸出清水,仔细净了血口,随即取出一包揉好的草药,敷在伤口上。
“这药虽比不得官府的蛇药,但可压制毒素,先忍忍,片刻我便煮好药给你服下。”
林秋看了眼四周,目光掠过一旁倒伏的枯枝。
忽地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樵夫,低声问道:“大哥,你可有带着陶罐或竹筒?我得煮药水。”
樵夫忍着痛,喘着粗气答道:“我只带了个旧陶罐,平日用来打水……就在我那背篓里,拿去便是。”
林秋点头,快步走到背篓旁,取出一个略显斑驳的陶罐。
罐口有些磕痕,想来已用多年,但洗净倒水,依旧妥当。
他将几段干柴拢在一处,脚步未乱,手起刀落,先是斜劈几刀,旋即翻转刀身,连着数刀斩得干脆利落。
只听“咚咚”几声,干柴整齐地落在地上。
火光渐起,他神情凝定,柴刀挥动如风,干柴如篾般齐整堆成。
林秋迅速架起简易的炉架,将陶罐放上,添水,投入药材,炉火很快跳起。
炉火中草药翻滚,药香清苦。
樵夫靠在石头上,手肘支撑着,疼得直哆嗦,眼里却透出一丝茫然。
“这小兄弟竟是砍柴的老手,亏得我还打算教他几招,可他既然这么熟练,怎会去收集那些废柴?”
只是此刻他疼得厉害,哪顾得上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