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解开包袱,将蛇皮与蛇胆一一铺陈于郑掌柜面前。
郑掌柜一眼扫过,眼神瞬间变了,不禁拿起一张蛇皮细细翻看。
风干后的蛇皮虽难辨种类,但他是识货之人,看得出这蛇皮剥得极为细致完整。
鳞片连绵不断,边缘光滑无残缺,手艺之精湛令人赞叹。
又捻了捻蛇胆的质地,看了看蛇肉和蛇骨的成色,他目光越看越亮。
“竟是这般好货?”
郑掌柜沉吟片刻,忽而摇头一笑:“怪我瞎了眼,差点当成寻常货色糊弄过去。”
他顿了顿,正要开口改价,林秋忽又从包袱角落取出一个包得极紧的小瓶,轻轻推了过去。
“毒囊也带了一枚,掌柜若有用,也可看看。”
郑掌柜随意接过,打开一瞧,神色顿变,忙取银针试探,眼中露出一丝凝重。
“这不是……灰面虎蛇的毒囊?”
林秋略一颔首。
片刻后,郑掌柜他重整神色,语气郑重:
“你这货,我愿出高价,比市价高三成。若日后还能常有,郑记药铺替你包销无虞。”
林秋略一思索,高三成后的价格,已然不菲,拱手应道:“掌柜若诚心收货,小子隔三五日自会来送。”
郑掌柜点头,忽而语气温和几分:“你爹在世时,最是老实忠厚,如今你能继承衣钵,也算慰他在天之灵。”
“多谢郑掌柜。”林秋拱手致意。
他心中微动,这掌柜虽精明,却肯为好货出价,又念旧情,不失人情味。
银钱紧攥在掌心,沉甸甸的,林秋心头一悦,赶忙揣入怀中妥帖藏好。
郑掌柜将门帘掀开一角,却没让他走正门,而是微一示意,引他绕去后院:
“你方才是带着满包蛇货进的门,如今空手出铺子,贼人若有心,难保不会盯上你。前头街上这两日失窃的事可不少……从偏门走吧,省些麻烦。”
林秋微一怔,随即领会,轻声应下:“多谢掌柜提醒。”
门外春寒未褪,街口冷风夹着尘土扑面而来。
他绕出偏巷,沿着人少的小道快步而行,先寻了家熟识的杂货铺,将银子中的一部分换成了零碎铜钱与碎银。
沉甸甸的银锭虽好,却不便随身使用,若当街亮出,反招人祸患。
换好钱后,他掖紧衣襟,穿过两条巷口,转而直奔镇北衙门。
武陵衙门设在镇北头,林秋赶到时,已有十数人排在税案之前,个个衣着寒素,神色拘谨。
官差立在石狮之侧,手执铜尺,一副冷面冷语的模样。
长条桌后,两个书吏正抄录簿册,旁边摆着一只铜秤,专为验银而设。
前头一老汉双手捧着一个破旧布包,弯腰呈上,口中念叨:“这是今晨刚换的银子,足三两……求爷高抬贵手,宽限几日余下的——”
“没钱?那你早说。”一名衙役冷哼一声,挥手唤来后头两个穿皂衣的壮汉,粗暴道:
“常例钱欠三月,押去后巷,按律杖责十下!再押家人担保。”
“别打啊……我回家取!”老汉脸色骤变,腿一软跪倒在地。
众人噤声,不敢多看。
林秋神色不动,却暗中捏紧了怀里的碎银。
排到他时,他从怀中取出早已分好的一撮铜币与几块碎银,刻意不显张扬。
书吏点过数目,在账册上记下姓名与籍贯,随手递过纸笔。
林秋按下手印,接过丁税回执。
就在他转身欲走时,桌后那名年长的衙役忽然出声:“你是林魁的儿子?那捕蛇的?”
林秋一怔,回身答道:“正是。”
衙役盯着他看了几眼,语气不冷不热:“你户籍属杂役匠户,下三等。朝廷这阵子有新令,下月初一起,凡属此类人家,按例要加缴‘技役税’。每丁每月再补半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