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红叶也跟着跑到屠留身边,站定才一会儿,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他眼圈都红了,揉着眼角往屠留身后躲,用气声问:“你在看什么?”
旧蒲村制香厂的灵香,全是以香蒲为原料的产物,在外面看时不觉得,库房里呆久了,同一种气味浓度过高,难免有点刺鼻。
……而且和蔺红叶所契约的妻主香气不同,可能有排斥反应。
“有个小孩翻窗跑了。”屠留顿了顿,“还有,我有剑可用了。”
她把那截可怜兮兮的木头举起来给蔺红叶看,饶有兴致地观察他的表情。
眼睛微微眯起,嘴唇抿紧,面露难色。
这确实是正常小公子看见这种寒碜东西该有的表情。
屠留对他的嫌弃倒不怎么在意,只是满意于自己对他情绪的推演,还是挺准确的。
“你要怎么用?”蔺红叶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勉强把目光从那破木头上挪开,与屠留对视。
“作为手臂的延长。”屠留耸耸肩,给了一个最朴实无华的答案。
蔺红叶愣了一瞬,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她这话其实还是有道理的——如臂使指,本来就是使用法器的最高境界。
不过屠留……屠留大概率不是这个意思。
她的意思是,手断了也能接。
蔺红叶没好气地摇摇头,他都能想象这人——不是,这鬼——断了手之后用魂体擎着一木棍砍人的荒唐景象了。
“小猫师傅有什么高见?”屠留虚心求教,“你学不学剑法?”
“不学。”蔺红叶的回答毫不犹豫,“剑法讲究的是实战体悟,典籍上一页练十年,我又不能自己练。”
“好罢。”屠留颇有些遗憾,暂时先将这焦糊的木头收了起来。她绕着这间屋走了一圈,试探一番,并未发现任何密道入口之类,倒是让她从桌边捡了块质量还算过眼的布料。
屠留将这块布三两下折了起来,做成个包裹模样。雷击木的缩小版就这样被她放在新包袱里,方便携带。
不过包裹毕竟大小有限,而这里的灵香……屠留从下往上看,屋里好些灵香,从地上直堆到天花板,数量极多。
有一些还直接倒吊挂在墙上,看起来十分牢固,轻易无法取下。
怎么带走呢?
“下品速香……还有一些中品的,这品相也太差了。”蔺红叶的目光跟着她走,屏住呼吸捻起一块端详,有些失望。
这和他抱出去的那一捧香蒲差距也不大,还祸害了整村了人,不知道是不是也被卖出去作为假香牟利,才能持续经营。
不过,想要补全屠留的魂体,这些灵香也足够了。
“看着声势浩大,搞了个雷击木镇场子……但又躲在丹流的小村庄里,灵香做得这么粗放,不像专业的。”屠留总结道,“你觉得这制香厂的厂主,会是什么人?”
“金眼睛的,那里的木头又能点亮金石星曜,肯定是北漠的人。”蔺红叶闷闷道。
他实在是受不了这里这些香蒲的味道了,走动之间不自觉地离屠留越来越近,几乎要贴在她身上,才能勉强缓解。
……现在这种情况,还是柿子味好闻一点。
屠留也看出他实在不适,又不敢贴得离她太近,干脆做件好事,将蔺红叶拉到身边,扭过他的衣领,叫人面对自己。
蔺红叶缩了缩脖子,瞪她一眼,却没有躲开的动作。
香蒲真的太熏了,不是他有多想凑到她跟前,也没有很喜欢闻柿子的味道。
“我还没有问呢,你怎么进来的?大门那么重,你自己推开的?”屠留将木剑从兜里重新拿出来,把它取出的动作路径调整到最省力,争取真正对敌时不会浪费时间。
……虽然装备寒酸,但能讲究的还是讲究一下,发挥最大作用就行。
“嗯,我……我有点着急,就推了两下。”蔺红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