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会把你的玉佩拿回来。”屠留悠悠地陈述自己的计划,并不想和自己未来的道侣关系太差。
就这两句话的功夫,她还同时控制着空间里戏台的变化,演到了知县强行抢走民男,还大泼脏水,将其原配廷杖致死,并以此为茶余饭后的笑谈。
那狗官狞笑的脸被无限放大,仿佛上面还沾着血。
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众人也不来追打屠留了,专心放在那戏中。
实在是知县的表情太过栩栩如生,仿佛真人。可做的事情,又是这般畜生不如。到了最后,真有秽香暴起伤人,看客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因果报应,公序良俗,在当下还算稳定的世道里,到底是重要的。
至于香杀岭金雨之后可能的百鬼夜行,是否会改变人们的观念,那是后话了。
“出去,对百姓大声宣读这些事实。”又是一个响指,眼前大戏落幕,屠留与魂体领域之外的柳盖对视。
柳盖原是多话热情的性格,此刻却抿唇不语,眼中隐有泪光。
“我们站到台上去看罢。”屠留建议道,虽然她对旁人的情绪认知由于魂魄缺损有些模糊,但也能大致凭借本能与记忆推出现在的情况。
她应该想要流眼泪。
“你这是……和秽香做同伙了?”蔺红叶从屠留身后探出脑袋,从开始到现在,每一个桥段都不是他能预料到的。
把他推出来抵罪的客栈秽香,居然原来是水沉县一个平凡简单的厨子,被逼成了那般境地。
而屠留的魂体领域居然同时能容纳几十人,控制自如,连家族中的许多长辈都做不到……
这红瞳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总不能是蔺家聘请的隐世高手,专门来追捕他的吧。
“先别说话。”屠留把他装行囊的包袱丢回去,“看着就好。”
远处苍穹聚集起大量的雨云,天色暗沉,风雨欲来。
屠留注意着整个场地的气氛,暗中将外圈兵士从魂体领域中放出一些。
她对领域的纳入与排除还不是很熟练,身形有些不稳,本就青白的脸色愈发可怖。
“别倒啊!”蔺红叶拧紧眉头,不情不愿地扶了她一把。
都闹到这种地步了,怎么能倒在这一关?
他还指望着逃出去之后继续往北漠走呢。金雨香海,他都还没见过!
“哇,不是吧?你们俩还真有感情基础。”柳盖远远望着监斩对百姓的宣告,调整心绪,对着屠留与蔺红叶两人破涕为笑。
两位并肩靠在一起,倒真像那么回事。就是蔺红叶还在长个子,才刚刚与屠留一边儿高。
“别瞎说!”灰头土脸的小公子这时候还有精力反驳。
“看。”屠留倒是对她们这种调笑没有感觉,只是指指前方。
监斩官——也是新任县令——此时已经结束陈词,正战战兢兢地回头,要看屠留几人的反应。
外圈百姓已经呼啦啦跪了一地,兴许是受到过大震撼,连交头接耳的声音都少了许多。
屠留转头去看柳盖。
不同于她推测中大仇得报的快意,屠留在那张脸上,更多看到的是茫然。
冤情骤然得解,柳盖却仿佛在尘雾中沉浮——为何世人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
其实知县凌弱暴寡,谁人不知?只不过未曾到她这般地步,赔进去两条人命,不得超生。
如果尚能苟延残喘,大多数人还是不会睁眼的。
她们如今阵势,仅能维持这半日,过后还是要仓惶赶路,算不得真正挣脱牢笼。
“你还记得拿走玉佩的人长什么样吗?”屠留在问蔺红叶。
蔺红叶哪里有不记得的,那狱吏方才还押着他来了刑场,百般耻笑!顺着他的指认,屠留毫无阻碍地走到了那人面前,将小公子的东西取了回来。
“给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