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Arrivederci.”
六道骸这人很闲,每天早上都来找我报道,然后装模作样地陪着我在周围找“出去的路”。
眼看着过了三四天,这场心照不宣的戏仍然没有结束,我的耐心也消耗殆尽了。
伤口已经结痂,虽然没有完全好,,但真要说起来,这伤真不算什么,我掂量了一下,便打算不再和他耗着时间,大不了我们打一架好了。结果今天醒来,却没有看到他的踪影。
被微风灌入的屋子空气发凉,树叶密寤窣窣的声音清晰可闻,我坐在温暖的被子里,抱着玩偶,难得有些发愣。
人的习惯果然是可怕的东西,都不用二十一天,一直出现在我眼前的人消失不见,就让我感到陌生了。
不过这也是好机会,我赶紧从床上跳下来,把床边的面包塞进嘴里,准备去外面看看情况。
我转了一圈,并没有走多远,仍然在森林的中央。思考了片刻后,我毫不犹豫地找到之前就看好了的最高的大树。
粗壮的树干向下深扎大地,向上直入天穹,树冠浓密茵茵。在森林里找不到路,当然是要到最高的地方侦察啊!之前没头苍蝇地乱走算什么回事。果然我们两个都不是会演戏的人。我搓了搓手,抱住树干,动作娴熟地往上攀爬。虽然右脚仍然算阻碍,但没用多久,我就到达了树的顶端,找了个能够站住的地方,扶着树干、透过枝叶,举目远眺。
六道骸果然动了手脚。
视野之中,原本怎么都走不出去的森林仍然占地广阔,但无论如何不会是怎么都走不出去的程度。再回想之前的探索,仿佛远方总是交叠着无穷无尽的权影,让我下意识觉得还要走很久……如果那是假的呢?里世界中存在一类特殊的人:幻术师。他们能够以假乱真,混淆真实与虚假的界限,迷惑他人的感官。
我对六道骸并不了解,不明白他为何恶名昭著、让风太露出那样畏惧的表情。但这些时间里的相处里我观察过他,知道他绝不是以体术为长处的近身搏者:他太瘦了,骨头硬邦邦的,趴在他背上时我总觉得被格得不舒服。以这样的肌肉储备来跟人打架,大概就和我赤手空拳和云雀恭弥动手差不多,一言以蔽之那就是蠢到家了。
就算我手里没有武器,应该也能和他打得有来有回。不过,之前我不清楚他的底细,便没有贸然动手。
现在看来,或许他是一名幻术师,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我总会有在一些地方有奇异的违和感,仔细看过去的时候又没发现破绽:我的直觉胜过了我的理智。爬树和上山一样,都是上去简单、下去困难的模式。我站在树枝上被风吹了好一会儿,慢吞吞地抱着树干往下挪,离地面差两三米的时候不耐烦了,干脆往下一蹦。
“咚”!安全落地。我顺势打了个滚,站起来给自己比了个耶,确定附近没有人之后拉下脸,眼泪汪汪检查我的脚。
好像把伤口崩开了……真是服了!
世界顶尖杀手被一颗石头单杀,这种事传出去也太蠢了吧!我的一世英名会因此灰飞烟灭的!
我下定决心把这个真相埋进地里,以后谁问我都说这是我的行为艺术的一部分,然后直起腰来,信心满满地朝着之前看好的方向前进。按照我的预想,我不用一个小时就能够走出森林,回到家的时候没准还可以赶上下午茶一一是的下午茶,我必须承认,我其实挺享受不用上课这美事的,加上不想和六道骸扯淡,于是这两天起床的时间越来越晚,今天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挂到了天空中央。
嗯。所以我刚才吃的面包其实不是早饭而是午饭。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所谓望山跑死马,我站在最高点看到的一小点距离,放到我的脚下,就得克服野草、横出来的树枝、坎坷的路,走上好一段时间。
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我还是对六道骸产生了思念之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