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挲着,衣袖落下完全地覆盖着腕上的“胎记”,微微偏头,余光扫向戏院里,神色有些慌张。
裴青衍微微眯起了眼睛。
谢杳身上,颜色浅淡的绯色衣裙,衬得她颜色极为好看。
和在别院时没什么区别,唯独少了那朵海棠花。
裴青衍摩挲着袖口里的玉簪,指腹下海棠花的形状清晰可见。
那场火海里什么都没留下来,唯独留下了这个玉簪。
“姓魏吗?”,裴青衍勾唇轻笑,一双桃花眼仿若深不见底的牢笼,死死的盯着谢杳。
谢杳感觉到裴青衍的目光,拿着勺子的手抑制不住地颤了颤。
微风忽然穿堂而过,带过一阵熟悉的草药香。
谢杳舀起一勺热粥,视线却不自觉地转向了戏院内。
“当心孩子!”,拥挤的流民里突然有人惊呼。
谢杳猛地回头,见身后的门缝里隐约可见一双小手,试探着往外探了探,又飞快地回缩。
门扉被“哗啦”撞开,一个藕色身影踉跄扑出,发髻松散,贴在额间,慌慌张张地扎进了谢杳的衣裙上。
奶里奶气地唤着:“阿娘,海棠花!”,手里攥着的不知道是哪里找来的锦帕,上面的海棠花栩栩如生。笑容又忽然收起,抱着谢杳的腿口齿不清地嘟囔:“阿爹说阿娘在忙,不让我找阿娘……”
再抬头时,仰着一张小脸,一双桃花眼乘着泪,与裴青衍更是有七分相似。
“阿爹是不是骗人?”,出口的话含糊又哽咽,让人不自觉的心疼。
谢杳蹲下身子,恰好挡住了裴青衍的视线:“绾绾,阿娘在忙呢。”
裴青衍的手中的折扇蓦的掉落,双腿却仿佛黏在了原地,动弹不得,想要张口说话,却是口唇煽动了几次都没成功。
“魏姑娘成亲了?”,裴青衍的声音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浸在沙砾里。
谢杳肩颈的线条蓦的一紧,抬头撞上了裴青衍阴沉的目光,那双桃花眼里现在仿佛浸着血。
谢杳侧过身子,将身前的女儿挡的更加严实。
心跳声竟比刚才煮沸的粥还要响。
“是……”,她的肩颈微垂,甚至都没察觉到裴青衍不知何时知道了她姓魏。
一阵微风吹过,一股清列的草药香漫过粥糜热气,谢杳紧绷的肩线忽然一松。
一双手越过了谢杳的发顶,先是轻按住了她颤抖的肩膀,又自然地抱起了她的女儿。
不过垂髫年纪的孩子看见来人欢呼地叫着“阿爹”,那人也是自然地捏了捏她的小脸,“绾绾,莫累着你阿娘。”,男子一边单手托起孩子,另一只手捻走谢杳发丝间不知何时沾上的米粒。
而后慢条斯理地替谢杳回答:“是,她成亲了。”
声音温和有力。
裴青衍指向谢杳身旁的男子,袖口上的金蟒都随着手臂的动作振动,质问道:“昭昭,他是谁?”
谢杳忽然抬起了头,看向裴青衍,琥珀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更显纯净:“我不认识公子所说的昭昭。”
谢杳突然的变化让裴青衍呆立在原地,谢杳也只是低头整理孩子的衣领,指尖触及到某处刺绣时微微一滞。
——绾绾衣领的褶皱里藏着一小处海棠花。
“他是我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