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要和她一起生活七个月的舍友,而且他之前的表现也很正常。
舒识微思考了片刻,决定找时间和费鲁乔谈谈。
傍晚,舒识微从洗衣房走出来时,费鲁乔迎面而来,他正提着脏衣篓往洗衣房内走。
她看到他,便给他撑着门,他瞥了她一眼,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地道谢“谢谢”,走进洗衣房内。
她目送着他进入洗衣房内:“费鲁乔,我们需要谈谈。”
费鲁乔背对着她,他浑身僵了一下,秀气的眉毛皱起来:“不,没什么好谈的。”
她松开手。
洗衣房的门缓缓碰上。
费鲁乔走到另一台空着的洗衣机边,蹲下来把脏衣服放进滚筒里。
等放好衣服,设置好程序,刷学生卡付款结束后,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她靠在门后,双臂交叉抱着,既是防御的姿态又有进攻的意味。
“关于你这几天对我的态度:我没有做错什么,我也不需要改正什么,我认为我今天和你谈话是对你有益处。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毁了好心情,我更不希望你因为自己的不快毁掉我的好心情。”
她的直白让费鲁乔吃了一惊,他露出有些迷茫无措的神色,随后很快恢复过来。
“我以为你会无视我呢。”他的唇角抽动了一下,有些嘲讽之意。
她直视着他:“我想知道为什么。”
费鲁乔眼神闪烁了一下,他转过视线看向别处,在洗衣房天花板的斜坡上停留。
他的声音很平,没有波澜:“没有为什么。”
舒识微收回目光:“那好,既然这样你别给我惹麻烦,我不希望遭受一些额外的困扰。打扰了。”
她说完,转身拉开洗衣房的门。
“识微。”
他的声音很轻,眉毛纠结地蹙着,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开口。
她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他深棕色的眼睛很暗很沉,死死盯着她,呼吸稍微急促了一些,想说什么却又压抑住了。
“……为什么?”
他的嘴唇动了一下。
舒识微反问:“什么?”
费鲁乔脚下有个很小的动作,微微往前一小步,但又很快停住。
他刻意保持着脸上的平静:“为什么来找我谈话?这证明你是在意我的态度的吗?”
舒识微总算知道这家伙心里大概在想什么了。
他认为她没有给他足够的关注,她的无视让这个向来在人群中受欢迎的社交魅魔感觉到了挫败,极致的骄傲背后是自卑,因此潜藏着的自我否定感也随之升上来。
与其说他在报复她,不如说他在用另一种方式博取她的关注。
她无奈地看着他:“那我告诉你为什么会来找你谈话:因为我要生存。”
费鲁乔怔住了,眼神空了一瞬间,他有些呆地凝望着她。
她语速非常快,一字一句都很清晰。
“我在这个国家不会受到任何保护,我在交税,但我交的税不会成为给我的福利,因为我是外人,我要为自己买医疗保险,买意外险,买第三方责任险,我每天都在提心吊胆地活着,我担心被杀,我担心闯祸,在生病的时候我希望它自己好起来,所以我没空处理我的人际关系带给我的额外麻烦,我不希望节外生枝,现在我认为你是我平静生活中的隐患,我提前在危险爆发之前处理,这就是全部。”
声音在空旷寂静的屋内响起。
滚筒洗衣机运作的声音跟着一下一下的。
费鲁乔站在原地,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她,瞳孔略微放大。
他的嘴唇轻轻张着,像是有很多话想说,却一下子全哽住了。
他看到她微微歪过头,示意他回应她。
但他的头脑一片空白。
不应该这样的,费鲁乔。
他一遍遍地劝告自己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