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的高处,还是卡洛斯的城主椅子上-一这种事情谁会在意呢?费尔南多帮我整理好桌上一部分处理妥当的文件,抽空看了一眼我的表情,“您看起来不太好,女士。”
我答:“我想不到有什么可以让我觉得很好的地方,先生。”一一事到如今,我还有机会离开这张椅子吗?我在这儿呆的太久,久到赶回的拉斐尔想要见我,再也不能是和过去那样随意敲响旅馆的某扇门,就能笑意盎然的邀请我出去转转了;他需要在空荡的前厅等待好久,才能等来匆匆赶来的我。
这位被迫放置了一会的同伴沉默地注视着陌生的建筑,看着我满脸歉疚的样子,反而扬起了一抹比我更加无奈的微笑。………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呀。薇薇安。”
拉斐尔很认真的看着我,严肃承诺着:“你要是不想做这些的话,我可以带你走的,去一个更安全,更安稳的地方,让你过上你真正想要的日子。”我歪歪头,看着他。
“怎么帮我呢?"我看着他身上已经重换的神官袍服,比过往那件更精致,料子更昂贵,边缘处绣着陌生精巧的暗纹,是走上街就能让许多虔诚的信徒恭顺垂首的样子了。
他官复原职的速度可能比我想象中还要快一点。所以,他要怎么帮我呢?年轻的神官已然在另一片深不见底的水泽中万分惬意地沉没下去,我即使接过他的手,无非清醒地是从一处泥沼地转到另外一罢了。
拉斐尔倏然沉默下来。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抚摸我的脸颊。然而这动作在半空中停下,他手指瑟缩着,连带着笑容也透出几分慌张的狼狈。他是真心想帮我的,我相信这一点。
但我也相信,他的帮助早已无法摆脱他个人的私心一一而扩大的权力是滋养欲望的绝佳温床,我昔日的同伴依旧值得信任,但唯独不包括这件事情。我想了想,还是和他解释起来:“我确实讨厌现在的日子,甚至称得上反感至极…但是还不至于说要后悔自己做下这些事情的程度。”拉斐尔怔了一下:“…不后悔吗?”
“我想过离开,无时无刻都在想,包括现在也是。"“我坦然回答道,“但我也想过,我离开之后又会如何呢?这座城的人远比贝格斯特的人要多、远比我们认识的人更多,要远远超出一个贫民窟所能吸纳的容量……我当然可以扔下这一切独自离开,但我也很清楚,我的心大概无法帮我支付离开之后的代价。”其他的因素姑且不提,单纯的后悔和愧疚心就能把我折磨死了。同情心心一不小心就容易过度泛滥的滥好人就是这样啦。悲伤。
拉斐尔现在看起来反倒是比我还难过的样子了,我对现在的神官实在生不起太多的怜悯心,于是顺势勒索了一下这位大人两个新建的免费教堂、几位长斯驻守的新神官,以及物资若干后,我的心情稍微变好了一点,并顺势送走了还有些恋恋不舍的神官大人。
临出门之前,他似乎还有些欲言又止,心有不甘地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最后这几句话到底还是戛然而止,漆黑的骑士悄无声息地自阴影中踱步而出,黑漆漆的眼睛看着神官不愿离去的身影,静悄悄地,不曾出声。神官因此微微蹙眉,不赞同的看向我。
“他这是……”
我垂眸,回答:“毕竟一个城的贵族都被′清洗′了呢,偏偏又是我这么个乡下村姑坐在了城主的位置……所以很多人都觉得,我需要一位战力更强大更可靠的贴身护卫,恩里科先生很乐意做这个,所以就留下来了。”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