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杂烩而已,"我摇头回答,“顶多就是您这儿的蔬菜品种不太一样,所以口味可能有些区别。”恩里科没听太多,我盛了一碗递过去,他也没有去餐厅慢慢吃完的意思,而是直接就着炉火旁边的暖光,靠着台子开始吃他迟来的晚餐。费尔南多的眼中好奇之色更浓几分,他思索片刻,还是犹犹豫豫的表示:“也给我来一份吧?”
他从我手里接过汤碗,又有点愧疚地看着我,“小姐不吃一点吗?”“不了,”我叹口气,慢悠悠地搅动着锅子,连眼皮也不想抬起来:“先前灌了一肚子的茶水,多一口都不想碰。”
费尔南多的脸上愧疚与心虚交织,他低头抿了一口杂烩汤,随即微微蹙眉,表情稍稍有些意外的惊奇。
“不好喝吗?"我随口一问,然而旁边那位已经解决了第一碗蔬菜杂烩的骑士目光看过来,似乎正准备为了配合这句话做点什么。“倒也不是,"费尔南多摇摇头,贵族被养的过分刁钻的舌头习惯了各类精细的吃食,此时这碗杂烩汤他稍微尝了尝味道,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味道上,和我熟悉的不太相同……”
“用的材料也不一样嘛,"我随意应道,“成长的周期,生长的土壤与水质,哪怕是同品种的作物在不同的区域也会有不同的口感和味道,像是贝格斯特带求的作物,很多从根本上就不适合在卡洛斯的周边地带生长,所以比起让他们出城开荒种田,工匠方面的发展更符合本地情况……”费尔南多唔了一声,听得若有所思。
他又问了些别的细枝末节的问题,这些不如此前单方面讲解费脑子,我有一搭没一搭的也跟着回了,眼见着他手中那碗汤也不知不觉下了大半,我正想着自己说不定干完这波可以马上回去了,旁边蓦地伸出一只手,扯了扯我的衣袖。“还有吗?"恩里科低声问我。
而原本眉眼舒展神情放松的费尔南多倏然沉默下来,他盯着一旁的骑士,脸上有着慢半拍地空白恍惚:………你怎么还在?”骑士和我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他一直都在,就没走过啊。”
恩里科没说话,仍是他一贯的淡漠冷硬的样子,跟着我的话一起点点头。费尔南多揉了揉眉心:“平日里这位对这种谈话内容都是没什么兴趣的,我还以为在聊蔬菜种植的时候他就走了…”“我为什么要走?“恩里科忽然出声反问,他神色淡淡,语气里还有些隐约的控诉意味:"本来这一锅都应该是我的….…”费尔南多呆了呆,下意识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汤碗,随即他飞快反应过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同僚。
十几年的同事啊。
而且这是他的住处,他的厨房,他的材料,就连现在做饭的这位都是他请来的客人……
贵族苍白的脸颊此时微微泛起几分鲜活红晕,也不知是被一肚子热食暖出来的,还是单纯被自己蛮不讲理的同事气出来的:“我还没抱怨你带着一身脏兮兮的血腥味进我家的事情”
“很脏吗。"恩里科极突兀地反问道。
对方微微一怔,没能理解对方的意思:“什么?”“那些血,很脏吗?"他语气平淡地解释着,“其中还有些自诩继承了稀薄金血的贵族呢,我本来以为他们的血会有些不同,不过看你的反应,好像金血贵族的血,和流民融入泥地里的血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费尔南多感觉自己刚刚被安抚成功的大脑神经正在疯狂抽搐。“我以为你只是单纯给了一个提醒而已,"他喃喃道,脸上的血色也开始渐渐褪去:“不至于全部警告,顶多就是对其中一部分用了些暴力手段一一”恩里科点点头,又摇摇头。
随即,他给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答案:“殿下说,那样不够狠,也没意思。”
一一太天真了,恩里科卿,你这样直来直去的性子,给他们的警告又能有效多久呢?
他们想要骗你的话,法子简直不要太多。
黄金般华丽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