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直面魔物的爪牙和恶龙的烈焰,可他解决不了阴谋与人心的恶意。
实际上,就这么几天的普通施舍,已经让小队收获了远超过往的感激了。
“可是……”我想了想,不那么委婉地提醒他,“我们走了的话,神官大人可能就真的束手无策了哦?”
会带着一背包的粮食种子上路的冒险队伍少之又少,错过这一次机会,拉斐尔说不定就彻底没办法了。
勇者微微蹙眉,关注重点显然还是歪的。
他幽幽反问我:“姐姐这是在心疼他?”
“……”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直到面前的大型犬有点心虚似的坐直了身子,脸上表情也多了几分讪讪的不安,我这才伸出两只手,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脸颊。
“啪”得一声,清脆,响亮,但是并不痛。
大狗眨眨眼,懵懵看着我,瞧着还没能理解现状。
“姐姐?”
“这是很严肃的正事,勇者大人,”我很无奈的拍拍他的脑袋。“你也不是只愿意关注眼前事的小孩子了,不要在这种地方闹脾气啊。”
奥兰多闻言静静垂下眼睫,只默不作声地顺势抓住了我仍放在他脸上的手,不吭声。
“我不喜欢看到有人在我面前饿肚子,奥兰多。”我并不想在这种时候一定要和他争辩出什么,只轻声和他提醒着,“与其说我在心疼神官大人,不如说我在担心这背后的代价。”
我捧着他的脸颊,看着年轻人隐隐颤抖的眼睫,并非不能理解他此时的焦虑与抵触的本能。
——他在恐惧。
不可否认的是,这孩子认可自己曾经对我许下的那个愿望——那个愿意为了我去拯救世界的愿望。
这愿望是美丽的,神圣的,同时也是庞大的、沉重的;
年轻的勇者还没明白过来,仅凭他如今单薄的血肉根本扛不起世界的重量,于是在理论上救世的第一步,在这个城市展露出的苦难面前,年轻的勇者率先感觉到的不是自己预想的慷慨与勇气,而是另一种截然相反的陌生恐惧。
……这才是刚刚开始呢。
仅仅是一个城市而已,想要拯救这里,可能就需要他献祭自己的全部了。
我毫不怀疑的是,只需要我开口要他留下,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一切离开的可能,直到达成我真正的期待。
可这是不对的。
我低下头,与他额头相抵,这点浅薄的触碰并不能交换更多的体温和安全感,但至少可以提醒他,我还在这里。
“我并不是要你必须去完整的拯救这一整个城市的可怜人,这种事情,你做不到,我做不到,那位神官大人也做不到。”
“你也是被我养大的孩子呀,”我摸摸他的脑袋,温声提醒,“在我心里,你的分量和这座城市是一样的。”
奥兰多的睫毛颤了颤,抓着我的手无意识多了些力气:“那,薇薇安……”
“我只是希望饿肚子的孩子少一些而已。”
我回答说,“像你当年那样可怜的孩子,我希望越少越好。”
要一个并未被世界认真爱过的孩子去彻底剖开心胸,坦然又毫无保留地去重新爱这世界,太为难人了。
我并不介意这孩子在成为勇者的路上怀抱着太多不可言说的恶劣私心,但我也不想看着他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至少,至少希望他能在成为勇者救世的路上,尽量地去做一些正确的事情、做出一些相对正确的选择。
“我们能做的确实很少,但是在这期间,那些人交给你的感激应该都还是货真价实的真心。”
我握着勇者的手,反问他:“你讨厌这种感觉吗,奥兰多?”
年轻的勇者抬眼看向我,他似乎想要否认,可最终还是抿平嘴角,摇了摇头。
不讨厌的。
他想。
那些太过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