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一模一样的装饰,她终于松了口气。方杏偶尔也会想,如果在宜云的日子持续下去就好了。如果她和许群玉真的是对普普通通的夫妻,没有那么多掰扯不清楚的过去,也没有层出不穷、叫人看不清楚的迷局,那样的日子是最好、最平静的。她有片刻的失神,直到身后人抱住她。
“今天怎么出门了?”
“之前就想着给春生补偿点儿什么,今天听她说想去商场,就和她一起去了。”
至于为什么补偿,可能是被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习惯影响,方查也没提之前甩开许群玉逃跑的事情。
许群玉没再说话,又将她抱紧了一点儿。
方查知道他肯定是心灵又开始脆弱,索性趁热打铁,含蓄询问:“今天忙了什么?”
“去见了一个母亲。"许群玉果然开口了,“她想她的孩子.…所以做了些事情,导致那孩子变得不人不鬼,除了喊妈',就只会喊′痛。”她一愣,没想到竞然会是这个情况。
“那你们要怎么处理?”
“还没有定论。这样的孩子还是人吗?该把她当做活人等同来对待,还是当做一个失败的试验品处理?没有人有答案。”许群玉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倦。
他说完,将脸埋进方查的颈窝里,闭上眼时长睫毛轻轻扫过她的皮肤。方香痒得瑟缩了一下,反被他抱得更紧。
她已经习惯许群玉这副样子,缓慢地抚摸他的后颈,“那你是怎么想的?“我?"他喃喃,“我想,不管怎么样,那个母亲听见她喊出那句话的时候,应该想要痛哭流涕吧。”
方香安静地听着,目光忽然落在墙面上那一堆铜钱铃铛上,随后又听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会原记谅………
“什么?”
许群玉又不说了。
方香最不喜欢他说半句,抚摸的动作立刻停下,正想把他推开让他把话说完,许群玉却忽然往下,双手分别握住她的小腿。她感觉这姿势不太妙,立刻想往后退去,许群玉却将脸埋在她腹部,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
他秀挺的鼻尖抵着她的肚子,呼出的热气仿佛渗入体内,往骨头里钻去。方香不动用灵杰的时候跟人类几乎没有区别,所有感知都具备,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也许是感知更加敏感了。尤其是构成她身体的灵杰几乎全都来自许群玉,两人交流得深入一点,那真是货真价实的水乳交融。
夫妻做了那么久,许群玉很了解她喜欢什么,低头继续往下。方香也了解许群玉,知道他以前做这种事的时候都记得关灯,再不济也记得扯条被子来盖着,哪像现在这样一一
那触感让她浑身一颤,方香下意识攥紧了许群玉的头发。与此同时,外头响起了脚步声,有人从他们的房间路过。是李奉湛。
他每天都会在那间放着玉棺的房间里坐一会儿,随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同在一个屋檐下,如果许群玉不刻意用灵烈屏蔽外头的声音,方查也听得见。
她身体绷紧了,许群玉察觉到这一点,撑起身来,扣住她手腕。他握得有些用力,无名指的婚戒抵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门外的脚步声忽然停了。
“群玉。"李奉湛的声音响起。
方香试图推开许群玉。
这太奇怪了,她不想这种事情被人听到。
可许群玉将她皱起的眉头,紧抿的唇瓣理解为另一种意思。“公司刚才做了最终决定,那个孩子会被处理。”李奉湛说完这句话就走了,原来他不是来这里故意偷听的。可听到他这句话,许群玉却忽然停下了动作,双手撑在她身侧,仿佛僵立在那里。
他半垂着眼,目光落在方香的脸上,好像在看她,又好像在茫茫然地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