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情谊,皆是因长公主……
因为长公主所以他因乌及屋,这些年学着长公主曾经的样子对元云岳多加照拂。
又放任元云岳入朝,纵容元云岳从翟国舅和他手中夺权。
他以为他能护元云岳平安终老。
谢淮州闭了闭眼。
想到元云岳强撑不肯死,直到崔四娘与他额头相贴,让他睡去,元云岳才闭了眼。
谢淮州所了解的元云岳。
他那样一个怕疼,又娇气之人,怎会因一个人强撑不死?
到底是何等深厚的情谊,才能让一个人的意志与死亡博弈较量。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那我不妨说的更明白些,我与姐姐一同长大,她是不是我姐姐,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成想聪慧如谢驸马,竟是个瞎了眼的!】
元云岳那日闯入公主府,恼怒笃定的声音出现在谢淮州的脑海之中。
他负在身后的手收紧。
能让元云岳舍命相护,或许不奇怪。
可能让元云岳做到强撑不死的……
这世上还有谁?
谢淮州脑子一片混沌,平日里那些被他当做是算计和模仿的画面,在他脑海中如走马灯似的,不停转着隔扇打开。
谢淮州回头,换了一身素服的元扶妤从屋内出来,身后跟着一脸担忧的锦书。
“走吧。”元扶妤说。
小皇帝已经回宫,此时此刻闲王府安置闲王遗体的灵堂,只有守夜的寻竹和一众仆从。
见谢淮州进门,双目赤红的寻竹诧异起身:“谢尚书怎得去而复返?”
“你们先下去吧。”谢淮州开口道。
对谢淮州的命令,寻竹不打算违背。
在殿下出事之后,是谢淮州为他的主子报仇,不计得失对世族王家出手。
寻竹对谢淮州感激不尽。
瞧见立在灵堂外的元扶妤,寻竹立时明白,商户女来王爷灵堂不合规矩,不能让旁人知道,谢淮州这才让众人退下。
寻竹立刻带着一众仆从护卫从灵堂一侧的偏门离开。
元扶妤站在昏黄的素色宫灯之下,见谢淮州转过身示意她可以进来,不知是没缓过神,还是踟蹰,半晌未动。
良久,趴在青苔墙角的夜虫低鸣,唤醒了紧盯元云岳牌位的元扶妤,她这才抬手扶住门框,步履缓慢朝灵堂内走来。
已是深夜,凉风从灵堂几扇大开的窗棂吹进来,挂在堂前的素缟白绢被风扬起。
原本不断向上高窜的烛火火苗被风扑的暗了一瞬,胡乱摇摆,映得黑漆金字的灵牌忽明忽暗,似是元云岳看到眼前一夜之间憔悴万分的元扶妤,万分悲切。
谢淮州跟在元扶妤身后,看她走向元云岳的棺椁。
元扶妤缩在袖口之中的手紧握发抖,她扶着小皇帝赐给元云岳的金丝楠木棺木,看向棺木内身着玉衣,面色晦暗死气沉沉的元云岳,她喉头翻滚,双眼憋得通红,霎时泪流满面。
她强忍着哽咽哭声,朝眉目平静的元云岳伸出手,泪水不断坠下,她想触碰他那毫无血色的面容,想如他幼时那般,轻抚他发顶,可指尖在即将碰到元云岳时又陡然收了回来,她双手指甲扣入棺木之中,额头抵着手背,尽管她极力隐忍再隐忍,可还是有压抑不住的细碎哭声,从她唇角溢出,如同潮水一声高过一声。谢淮州立在元扶妤的身后,目光始终落在元扶妤的身上,一时间不知是为何竟也跟着红了眼。就连立在灵堂外的锦书,听着自家姑娘的哭声,一颗心也跟着稀碎。
谢淮州上前,伸出手欲扶住元扶妤,却在触碰到元扶妤颤抖的双肩前停下了动作,原本都要收回的手,鬼使神差……轻轻抚了抚她单薄削瘦的脊背。
手腕突然被一只手紧紧攥住,谢淮州抬眼对上元扶妤那双血红的眸子。
她额头青筋,被从敞开窗棂外投射进来的灯光映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