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进了趟玄鹰卫狱,元扶妤也并非全无收获。
元扶妤侧头,对正为她蓖头发的寻竹说了声:“差不多了。”
寻竹应声称是,命人将熏炉抬走,又将元扶妤的长发松松散散束在背后,这才带着一众奴仆退下。元云岳对闲王府上下交代过,对待崔姑娘要像对待他一样,闲王府上下无不敢不从命的。
“最可恨的就是谢淮州!”元云岳咬牙切齿,“我还真当他对你情深不移,我还在你面前为他说好话,笃定他不会害你,可他居然想杀了你。”
谢淮州不相信元扶妤,元云岳能理解,毕竟谢淮州并非同元扶妤一同长大,两人之间缺乏可证明身份的隐秘。
但,面对一个除却样貌之外,与自己挚爱如此相似之人,他是如何狠得下心要下杀手的?
元扶妤轻笑,用茶杓从茶釜中取了茶汤:“这事不值当生气。”
“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元云岳都快吓死了,“你不要以为现在的谢淮州,还是曾经那个在你面前温润儒雅的谢淮州,这小子现在心狠着呢!杀人不眨眼…”
当初元扶妤离世,谢淮州朱笔一勾就是几十上百口人命。
推行元扶妤的国政之时,即便他不动手杀人,也会设局借刀杀人。
俨然另一个元扶妤。
这些元云岳都看在眼里。
元扶妤笑,是因谢淮州非杀她不可的理由,太出乎她的意料。
照常理来说,不论这次用“人证”钓出的是翟国舅,还是谢淮州。
对另一个最有利的,便是坐山观虎斗。
所以,在元扶妤被裴渡拦了去路后,元扶妤才会让裴渡叫谢淮州来,欲当面与谢淮州谈合作之事。可元扶妤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谢淮州是因对她动了欲念,因她乱了他的心,才非要她死不可。元扶妤端起茶盏:“现在杀我,对谢淮州没有好处。至少在突厥平定,我帮你在朝堂站稳脚跟,再借你的手除掉翟鹤鸣前,他不会再对我下手。”
元云岳本就无心朝政,既然谢淮州已看出闲王入朝背后是她要权,那她只有在那个时候死,朝堂才真正算谢淮州的一言堂。
元扶妤呷了口茶,望着小几上火光摇曳的琉璃灯:“我看得出,谢淮州是想杀翟鹤鸣,但这件事他有所忌惮。”
“在突厥平定之前,杀翟鹤鸣朝局会乱吧。”元云岳道。
元扶妤摇头:“应当与我当年之死有关。”
在宣阳坊抄经楼内,当她得知动手杀“人证”的是翟鹤鸣后,将死前、死后的事情,来回捋了好几遍。约莫猜到真相。
“当年,对我出手的是翟鹤鸣,元扶芋应是知情的。元扶芋保下了谢淮州和裴渡的命,谢、翟、阿芋三人应当是达成了什么协定。”
元扶妤看向元云岳:“我想,元扶芋也是没有料到翟鹤鸣会对我下杀手,所以才与翟鹤鸣决裂。谢淮州或是以推行我留下的国策国政为借口,说服了元扶芋站在他这边。”
谢淮州也是这么说服元云岳的。
“阿芋站在谢淮州这边,不是为了朝局平稳吗?”元云岳蹙着眉头。
“若只是为了朝局平衡,元扶芋不会对翟鹤鸣避而不见。”元扶妤声音笃定。
那日,元扶妤去见元扶芋,翟鹤鸣匆匆赶来,被裴渡拦住。
后来翟鹤鸣要强闯,守在元扶芋佛堂外的护卫各个姿态紧绷。
等到元扶妤和翟鹤鸣谈完后离开,她回头瞧了眼……
翟鹤鸣久久立在那亭子内,并未着急去见元扶芋。
元云岳眉头皱的更深。
他想起在玉槲楼翟鹤鸣假做喝醉,与他吐露不想娶亲时说的那些话,其中不乏真情。
“当初,阿芋与翟鹤鸣互生情愫,先皇不赞同,欲以阿芋的婚事拉拢世家,是你一力顶住先皇压力,要给阿芋嫁给心爱之人的自由,你那么疼她、护她。”元云岳心疼望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