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正刚说去茅房,这都有一会儿了……”门士说着扭头,唤自己同伴,“二毛,你刚才去茅房见坊正了吗?”
“莫有么!”叫二毛的门士从门屋内探出头来,“坊正没在,就连去茅房的大狗也没了影。”门士回头,对眼前王府府兵说:“大人若是着急,一会儿坊正回来,我知会他一声,让他去王府寻大人。”
事情紧急,王府出来的府兵等不得。
府兵看向拴在门屋旁的马,问:“这马能借我一用吗?”
“这是坊正的马……”
“他回来你同他说一声,便说我有急事用了。”
说完,那府兵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解了栓马绳。
门士不敢拦,只得应下。
谢淮州给小皇帝授课结束,刚回公主府,便接到崔四娘乘坐闲王府车驾出行的消息。
换了常服的谢淮州从屏风后出来,在临窗棋枰前坐下:“盯着便是。”
暗卫应声退下。
空旷的屋内,博山炉轻烟袅袅,只余清漏声声。
不多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裴渡疾步而入,同谢淮州行礼后,喘着气开口:“闲王府传来的消息,崔四娘出行……是去接当年长公主死时,从京郊庄子上逃出来的人证!”
指尖捏着枚棋子摩挲的谢淮州动作一顿,转头看向裴渡。
“闲王让人在玉槲楼定的雅室,是为了见人证。”裴渡神色略显紧张,“当年他们一把火烧了庄子,但长公主身边跟随的下属仆从众多,说不定真有活口逃出生天。”
裴渡已经相信崔四娘长公主心腹的身份。
可他一直疑惑,这崔四娘在长公主死后这么多年没有动静,为何突然这个时候回京。
此刻,他不免怀疑……
崔四娘是近期找到了人证,才动身来京的。
“若真是有人证,该怕的也是翟鹤鸣,你慌什么?”谢淮州毫不在意。
裴渡眉头紧皱:“可长公主离世前,并未留下遗言交代您接手朝政,此事若让闲王殿下知道了,闲王殿下姓元,他要入朝辅政,夺你的权,名正言顺!以闲王的才能谋略,根本推行不了长公主定下的国策国政。”
“翟国舅在闲王府安插的人手,可比我们深多了。自崔四娘入闲王府,安平公主也收买了闲王身边的人。”谢淮州将手中捏着的暖玉白子落下,“如果真有这个人证,他们不会让闲王见到的。”即便闲王见了人证,知道长公主离世前并没有留下遗言,闲王一个被长公主圈禁之人,几个人能信他?裴渡想起几次与崔四娘的交锋,很不放心:“但闲王身边现在有一个崔四娘,此女诡计多端。”“这就是翟国舅该操心的事了。”谢淮州神色漠然从另一个棋盒中捡起枚黑子,“你该操心的,是崔四娘什么时候杀王家子,王家子死后,你怎么适时点拨王家知道仇人是谁。”
而他要操心的,是大理寺少卿王峙死后,他应该将哪枚棋子放到这个位置上。
谢淮州目光落在棋盘之上,泰然自若落子,半分不急。
不等裴渡再说什么,便有仆从在门口行礼道:“大人,礼部尚书王大人送上拜帖,说得了一本好棋谱,特来与大人共赏。”
谢淮州轻笑一声,随手将捏着的白子丢入棋盒中:“请。”
“王家人这个时候来做什么?”裴渡不解。
“我压了他们王家子嗣几道调令,王家应该猜到是为了金旗十八卫之事,让王炳凌这老狐狸登门试探。”谢淮州起身懒散理了理衣袖,“让人盯好崔四娘。”
翟家老管事接到闲王府最新送来的消息,匆忙赶往内宅时,翟鹤鸣刚看完崔家送来的信。
正与修剪盆景的母亲说此事。
“崔四娘虽然年纪小,但身份不必怀疑,安平公主亲自证实过了,确是长公主心腹。”翟鹤鸣捧着黑漆描金托盘,接过母亲从盆栽上剪下的枝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