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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吗?会吗?方知有会是例外吗?不会只盯着她的穷困,只看到她的局促,他可以…只看到还算勇敢的她吗?
徐斯人有些紧张,害怕失望的她习惯性对自己的期待压制,泼冷水。她开始更迫切地将自己的短板暴露出来,却不知道是在期待他后退,还是抱住她。
她迷迷糊糊,甚至语气有些着急。
“不是,方知有,"徐斯人的手拧了拧门把,提醒他:“门锁是这个家里最不值得一提的麻烦,你住在这儿,我怕你不适应!”“就比如.….……比如.……比如我们家的热水器吧!我们用的是煤气,但是这个煤气罐好像有点问题,每次关水,通气都会被堵住,我们得先关煤气,把管子拔开,放掉里面的余气,再重新装上,开……徐斯人几乎有些手忙脚乱,她边强调,边拿门旁边的煤气罐示范了一遍。当管子里的余气跑出来的时候,他们都闻到了空气中不安全的味道。易燃的,易爆的,不能见到星火的危险,平白展现。是无论是谁,都能轻松地下定论:它应该被淘汰,应该被嫌弃,应该被否认。
这被时代淘汰的、老旧难用的电器,这化进空气里的,残留在他们鼻腔的瓦斯味。
徐斯人的嘴渐渐闭上,她觉得自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她的手抖了抖,最后还是熟练无误地将皮管子装回去。
她直起身,重新看向方知有,也看着自己死水一样彻底平息的心。她后悔了,后悔刚才怎么会那么冲动。
她也是到这一刻才发现,原来她还是不太能接受要在喜欢的人面前,露出缝在她人生里的灰扑扑的补丁。
“好的,我知道了。"徐斯人听见方知有的声音,干干净净。她的眉心动了动,她看到方知有看着她,一副记住的模样,认真点点头。依然是那副淡然平静的脸,深邃,精致,带着让人倍感疏远的贵气,他说:“晚上洗澡前,我会注意这些。”
方知有走出卫生间,走到阳光里。
原本阴暗的光线彻底在他脸上褪尽,他脸颊上金灿灿的暖阳,令他越发耀眼。
方知有的嘴角淡淡上扬,他的笑容柔和干净,他说:“徐斯人,其实这没什么。”
“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也曾在别人的故乡,垫当被歧视的底层,也曾半工半读,也曾吃过不少散发腐味的肉,也曾因为气不通火不足而挨冷受·…...我想,我们每个人都不是只有光鲜的一面,我不否认我曾经的落魄,也不会因为这些而挑剔你。”
“相反的,我只是很庆幸,庆幸我成功了,庆幸我名利双收,更庆幸如今,贫穷对我而言,恰恰是最好解决的问题,也最不是问题。”方知有的眉眼认真,带着淡淡的暖和的笑意,他伸手,拍了拍徐斯人的脑袋,带着宠溺与亲近。
他还是第一次对她分享他心里的感受,他说:“徐斯人,当我真正拥有了财富,我反而能看见比财富更重要的东西。”朝徐斯人温柔倾斜的爱意,令徐斯人下意识地低了低眼,她躲开他直视而来的目光,也分不清心里的情绪。
财富,徐斯人想到她账户上躺着的七位数存款,她明明已经拥有了,可却没有实感。
她觉得自己更像是一所被浪潮推着向前的小船,她不知自己怎么就抵达了金山银山堆砌的彼岸,她拥有了她所幻想的一切,却总觉得像是在做梦。她依然被贫瘠牢攥着。
低着眼,她看见她的裙边,昂贵的布料,剪裁前卫的设计,她看见一个更好的自己,让她陌生,也让她重新抬眸,看进方知有眼睛。徐斯人听见自己问出声,声音很轻,仿佛怕吵醒谁的梦:“是什么?”方知有淡笑,依然是那张如同被雕刻般刻化分明的脸,楼角却像被砂纸打磨过圆滑,柔和漂亮。
这一天的经历在他的脑海中快速翻过,那些司空见惯的人性,几乎已经无法引起他的注意力。
倒是某些美好的瞬间,一张张和徐斯人相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