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婉自然是信的。
她心口处的伤尚未完全好转,至今情绪激动须得强忍时,那处仍然会隐隐泛起一阵细密的阵痛,仿佛被虫蚁啃食。
莳婉当下没那么怕他了,却依旧因着这话本能地颤栗着。
天色破晓,昨夜的雨水被明朗的光芒照耀,冷与热相融,叫她有些冰火两重天的错觉,“奴婢绝无异心,还请大王明察!”
被掳至此处这么多天,她便没想着能很快全身而退了。
她整日小心翼翼,也丝毫不同外头联络,为何江煦就是丁点儿的信任也不肯给呢?
明明......已经将她当做路边的猫儿狗儿,那又为何要求要如此严苛?
莳婉不懂,但这并不妨碍她垂首低眉,继续忍耐,“大王如果疑心,可随时验证。”
当下世道乱,人的欲望在杂乱的环境里无限放大,这种能者尤甚。而这种情况下,矮子里拔高个,对方待她,竟也算是比较厚道了。
论迹不论心。
昨夜的事情恰如一道曙光,轻轻打在莳婉身上,有那么一瞬,让她瞧见了某种别的可能性。
是否......江煦此人,应当换种顺毛法?
莳婉牵起笑脸,正欲开口,可触及江煦森然的目光,下意识一惊。
正怔愣着,男人的手已然伸了过来——
颈脖处传来的窒息感让她迅速回神,唇瓣微张,却是半个字也吐不出。生理性的泪水快速溢出,带着些咸涩,几乎模糊掉她整个视线,“大、咳......”
江煦的指尖渐渐收紧。
绝对力量的碾压下,愈发显得她像只随时可以踩死的蝼蚁,小小的,像是立刻就要消失不见。
莳婉身子发软,顷刻失了着力点,只能由着对方肆意作弄,“大、王。”
见她如此痛苦,江煦反倒愉悦了许多,静静欣赏了好一会儿,才在最后关头猛然松开了手。
莳婉忙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狼狈地趴在地上,心里尚未完全消弭的惧意,转瞬便被另一种类似的畏怯所替代。
她忍不住张了张唇,视线只盯着地面瞧,试图躲开立于眼前的男人。
下一刻,江煦微微弯着腰,半蹲了下来,边抬起她的下巴,莳婉无法,只好被迫与他对视。
两两视线相撞,江煦眼底的讥讽与嘲弄无所遁形,他的唇角弯成一个能明显捕捉到的弧度,笑着问她,“怎么?”似乎是不解,但更像是故意的,“你不是说,让本王可以随时验证吗?”
“这便不行了?”
“大王......何必戏耍奴婢?”莳婉声量极小,可两人离得这般近,江煦自然毫不费力听见了。
他手下稍一用力,轻掐着莳婉的脸掰了过来,“戏耍?”语气和煦,“本王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治其身罢了。”
莳婉面上害怕地垂下眼,紧咬着唇瓣。
这些日子,她始终不曾怠慢,除了怕被认为无用惨遭抛弃外,更多的,则是因着江煦身边竟不曾有侍妾。
过去在柳梢台时,在她面前,那些男人的生理需求从来不加掩饰,若不是有吴妈妈专门派守的人,她怕是早就成了其中满足欲望的一员。
尽管这也是为了将她以处子之身卖个好价钱,但莳婉依然心存感激。
毕竟她是实打实享受了好处。
当下亦然。
莳婉借着“靖北王贴身丫鬟”的名号,明里暗里享受了不少优待,按常理,这应当能与那些所受到的伤害所抵消的。
她不过是个丫鬟。
可......
莳婉不甘心。
生逢乱世,若是她生的平平无奇也就罢了,可上天偏偏给了她这一幅貌美姿容。
多因这幅容貌,江煦才会对她感兴趣。
但,他与莳婉过去所侍奉的那些客人又有些不同。
他很多变,会随时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