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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几乎和他打了照面。
两人向着相反的方向,擦肩而过。
少年留着薄薄的短碎发,窄双眼皮勾着眼尾,右眼角的泪痣柔和了那张硬朗的脸。
祁颂个子高,温乐遥才到他喉结的位置,要想看他得仰着头才行。
她不感兴趣,也没想刻意看他。
军训时的男孩子都一身臭汗,但经过祁颂身边时,温乐遥只觉幽淡的雪松香气,混着阳光和洗衣液的清爽香气,沁在鼻尖。
她的呼吸很敏感,在这拥挤人潮里,几乎是在闻到的一瞬间,就好奇地仰起了头。
湿漉漉的黑眸被阳光刺了下。
温乐遥眯起眼,试图看清少年的脸。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向来目视前方漫不经心的祁颂,竟然破天荒微微低下了头。
随着这转头的动作,他清晰的脖颈线条以及敛去攻击性的垂眸惹得不少女生惊呼。
刺目的阳光被他倏然遮住。
温乐遥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和少年对视了一眼。
他站在光影里。
挺立,漠然。
无论遇到什么事,似乎都漫不经心,又游刃有余。
她就这么撞进了他漆黑眼眸里。
片刻的慌乱,温乐遥都来不及移开视线,眼前的少年已经收了眼神,大步流星地向前走。
刺眼的阳光再度出现。
温乐遥收回视线,脑海中映刻着那双漂亮的眼睛。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个男生会短短几天就成为校草级别的人物。
有的人生来就是万众瞩目的,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就连刺眼的阳光都会格外偏爱他。
青春期的女生懵懂、萌动,还带着些许对校园名人的好奇和热切。
在大家兴奋的讨论声中,温乐遥从不参与,似乎云淡风轻。
她一向有自知之明。
一个从偏僻县城考来市重点高中的小镇做题家,是不会跟这样的富家少爷有任何交集的。
除非他疯了。
或者她疯了。
直到后来,温乐遥才明白自己当初那一瞬间的慌乱
——是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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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还在播放。
记者兴奋地采访着这个“赛车界门面”,听他慢条斯理回复每个问题。
直到她听见——
记者笑着问出“颂哥最讨厌什么行为?”
温乐遥视线聚焦回屏幕,祁颂对着镜头挑了下眉,薄唇吐出几个字:
“抛弃。”
“绝不原谅。”
他眼尾上勾,又薄又窄的双眼皮,右边眼角一枚泪痣,就算是冷笑也让人心神荡漾。
哪怕只是个视频,温乐遥也僵住了。
她浑身的血液都冰凉起来。
对,这才是他。
被伤害后。
绝不回头。
温乐遥后半夜辗转反侧,混混沌沌做了梦,直到醒来时已经到了该交接班的时候。
她用冷水洗了脸,又绑皮筋扎上高马尾,试图放松紧绷的神经。
和换班同事打过招呼,温乐遥换上常服,准备回家。
她租住的房子离医院不远,有一辆父母赞助的新能源电车,以及一辆小电动车。天气好的话,怎样出行都很方便。
不过——
这种阴湿天气除外。
一场秋雨一场寒。连绵不断的小雨,让九月底的宿宁市笼罩在湿濡的水汽中。
沿着连廊往外走,直到站在医院大厅的门口,温乐遥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带伞。
这个时间段,医院门诊部已经进入准备接诊状态了。
不断有人从外面走进来。
推着轮椅的,带小孩的,朋友家人陪伴的,三五成群。
让原本寂静的医院也嘈杂起来。
温乐遥看着空空如也的免费供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