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几乎发生在一瞬之间。
而下一瞬,殿内惊慌之声停滞。
白子瑜惊恐地转头,便在殿门前看见了面上褪去血色,受到惊吓的公主殿下。
褚钰薄唇微动,左手护着受伤的右臂向后退了半步,声音沙哑又虚弱地道:“我未曾冒犯你分毫,你却对我做出如此狠恶之事,还请殿下定要为属下做主。”
*
月华宫寝殿内。
白日光照通透明亮,殿内气氛却是一片沉闷。
候在不远处的宫女太监垂首静默,坐榻前两道身影也相隔些许距离,毫无交流。
殿内惯有的浅淡馨香在此时被苦涩的药味掩盖。
褚钰侧着身子,将受伤的右臂避开桃枝所能看见的视线范围。
伤口不大,但扎得很深,此时止了血裂开的皮肉更显狰狞。
他安静地垂着头,认真处理自己的伤口,在敷上药粉时,才发出一声隐忍的吸气声,在静谧的氛围中尤为显耳。
桃枝眼睫一颤,下意识转头,很快又害怕地僵住。
褚钰余光瞥了一眼那张粉黛下也仍无几分血色的脸庞。
很显然,她被吓坏了。
甚连自己如今身为公主殿下,他一句“不必唤太医”,她就嗫嚅地点了头。
自然也没在方才那般情况下,做出公主应有的反应,只带着他迅速离开锦绣殿,没有下任何处置的命令。
褚钰微眯了下眼。
面首之间争风吃醋却见了血。
是做得太过了吗?
他没想吓她的,但自也不可能像梦嫔那般捏着帕子掉眼泪。
他头一次做这等事,不甚熟练。
突然,桃枝身姿恢复动作,还是转了过来。
“本宫方才只是吓着了,并非不想替你做主,你放心,本宫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呜呜呜,真的吓死了。
小桃枝可从未见过那么多血。
惊吓未定,桃枝就想起她如今可不是听从吩咐的宫女,但方才她却完全没有处理此事。
可饶是说出这话,她也还是不知要如何处理。
以往公主在宫中时,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
桃枝心下打算之后就去请示燕嬷嬷,燕嬷嬷当是能知晓如何解决。
只是此时她见褚钰低垂眼眸,绷着唇角,像是受了委屈后正沉默隐忍。
桃枝心尖微动,竟对这张冷硬的脸庞生出几分怜惜。
这时,褚钰开口:“属下有一不情之请,望殿下恩准。”
桃枝正想着如何安抚一下眼前这个身姿宽阔的小可怜。
“但说无妨。”
褚钰动手缠上一层纱布,将狰狞的伤口掩下,便缓缓转过身来。
他抬眸,未经准许对上了桃枝的眼睛。
褚钰脑海中思索自己此时应当显露何种神情后,最终仍然只有冷硬板平的面色,和略显生涩的嗓音。
“属下今夜……能再来寝殿内上药吗?”
“若能在您身边,属下便不觉得伤口疼了。”